正是陳劍臣和聶小倩他們,一共五人一夏棋由於負傷,留在湖邊的廟內休養,無法陪同他們一起出來劫囚車了。
他的缺陣,不可謂不是一大損失。
人手本來就少,再少了一個高手,未免就捉襟見肘了,底氣都少了兩分。
每每想到這一點,三師弟霍君就有點懊惱:二師兄無法上陣幫忙,就算多了另外兩人又有什麼用?一書生和一書童而已。
書生長得斯斯文文,書童長得秀氣纖弱得過分。
在霍君看來,只需自己一巴掌,就能把這兩個傢伙拍飛出去:又或者伸腿一蹬,對方兩人不斷幾根肋骨才怪……1小師妹也是,這樣的兩個人應該早早把他們送出外面去,怎麼能留在身邊?不但留在身邊,還要帶上他們一同去劫囚車,簡直有點不可理喻。
開什麼玩笑?劫囚車可不是去坐馬車,那是刀頭上添血的行徑,是殺頭的作為。
陳劍臣一介書生怎麼能讓他們摻和進來?別的不說,只怕一見到刀光劍影的境況,他們主僕就會暈倒了吧。
帶著他們過去,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成為累贅!霍君越想越不解,越想越煩躁昨晚小師妹拉著陳劍臣到湖邊,悄悄的不知說什麼,傾談了近一個時辰后,回來的時候,本來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小師妹居然很開心的臉上展現出了笑容。
而原來一直很期盼小師妹能多笑一笑的霍君此時卻陷入了掙扎因為他很明白,讓小師妹笑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突然出現的讀書人。
陳劍臣。
他也終於知道小師妹一直帶在身邊,珍之若寶,不時拿出來看的那幅字,哪一首詩,就是陳劍臣寫的。
這個認知讓霍君的心彷彿被針扎了下,很酸,很疼。
要知道,自從聶小倩成為他的小師妹那一天開始,霍君就對聶小倩一見傾心了。
他也從沒有遮掩住感情的流露,只不過聶小倩不喜歡他罷了。
這一次,1小師妹家境落難,聞訊后霍君義不容辭第一個過來幫忙,他不但要搭救出聶父,還要藉此真正的闖入到小師妹的心扉裡頭去然而萬萬沒想到的,陳劍臣出現了。
霍君自認為自己不是個小心眼的善妒之徒,如果小師妹真正能獲得幸福,他也絕不會從中作梗,背後傷人計么的,做哪些卑鄙之事來。
但是,對於陳劍臣,他始終有太多的不滿意。
正如讀書人看不起武夫,練武之人同樣瞧不慣書生,文縐縐的,手無縛雞之力,而陳劍臣三縷鬍鬚都長到脖子間了,年紀不得好幾十去了?雖然看著皮膚很好……陳劍臣配不上小師妹……這就是霍君的想法。
其實對於聶小倩堅持要帶著陳劍臣主僕參加這一次行動的決定,大師兄吳岩也是不贊同的。
畢竟他們的行動不是去摘花寫字,而是要去和官兵作戰呀,一場惡鬥不可避免,殺人不可避免,讓陳劍臣和他的書童去這算怎麼回事?指望書生能殺人?參加戰鬥?那真不如指望天上忽然掉下一個神仙來幫忙好過了。
然而聶小倩一口咬定堅持,拗不過她,吳岩只有同意了。
為此他還專門去問夏棋,看看陳劍臣兩人的來歷是否有些不同尋常之處,可夏棋的回答語焉不詳,根本得不到有價值的情況。
小師妹和二師弟的表現倒讓吳岩覺得有些奇怪,想深一層次,莫非那陳劍臣主僕竟大有來頭不成,正所謂真人不露相什麼的?這並非不可能的丰情。
如此,大師兄倒有些釋然了,對於霍君的抱怨只是好生安慰,並沒有鮮明地表現出自己的立場來。
搭建在湖面上連接兩岸的廊橋甚長,加上十曲八彎的,破費了些時辰才走完過去,上得另一邊的岸來。
過得岸上,舉目一看,又是別有一番景色。
只見樹木郁蔥,綠蔭中殿塔林立,屋宇重重,煞是壯觀。
一這一邊,其實聶小倩他們都還沒有進來看過,他們轉移到此地的時間不過兩三天功夫,還來不及到處勘察。
現在聶志遠被押解上京的時間大大提前了,他們才急匆匆地早早出門,要到後院另一邊去伏擊官府的隊伍。
同樣有一條寬闊的路徑蜿蜒伸入,要伸入到真正的蘭若寺主寺那裡去。
不過這路徑表面上鋪著大塊的石板,是用石板拼成拼出來的路,野草欠缺滋生瘋長的客觀條件,不像林子外面的那條路一樣,草都長得高過人的膝蓋了。
沿著石板路繼續往前走,但見四周環境清幽,涼風習習,空氣清新,間有清脆的鳥鳴歌唱,很是舒適的樣子。
撇開別的因素,這樣的環境在前世就是一處求之不得的類似於避暑山莊般的存在。
環境如公園,但陳劍臣卻半點逛公園的心情都沒有,一顆心綳得緊緊的,泥丸宮中《三立真章》上的字元不停流轉旋動,如臨大敵地密切注意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無它,只因此地叫做“蘭若寺”!他們穿過一片荒涼的殘牆斷坦,越過幾層前殿,卻進入到主殿的院子裡頭來了,本打算從崩壞的院牆上走過,可以抄得不少近路。
蘭若寺的主殿極為宏大壯觀,殿門高闊無比,兩扇朱漆大門只剩得一扇,門上的紅漆經受多年的風吹雨打,風霜侵蝕,已經錄落大片,露出裡面白色的木料來。
“大雄寶殿!”這是倖存的匾額所告訴陳劍臣的,這座主殿的名字。
殿門兩邊的對聯只剩得上聯存在:自在觀,觀自在,無人在,無我在,問此時自家安在?知所在自然自在:另一邊的下聯確毀壞得不成樣子了,只依稀辨認到幾個金漆大字:將來未來什麼的,難以人全。
陳劍臣平生愛字,見這一幅對聯寫得意境壯闊,氣派非凡,當即忍不住駐足多看了會。
霍君一見,立刻不耐煩了,嚷道:“陳公子,這破字有什麼好看的,趕緊走吧,耽誤了行程,救不得聶伯父出來,這罪過你擔當得起嗎?”聶小倩看頭一皺,道:“三師兄……”其實時間並不算太緊,他們抄近路,穿過蘭若寺後院,穿過樹林直到後山,再翻過去就能找到合適的伏擊地點了,比起要從浙州出發的囚車,在起點上領先的他們足足多出了一天的準備時間。
況且,解押囚車,官府的隊伍肯定速度會比較慢。
這樣,時間就更充足了。
陳劍臣忽道:“1小倩,你們先行一步吧,我且進去主殿里看一看。
”這要求一出,別說霍君,就連大師兄吳岩都皺起了眉毛:眼下可不是遊山玩水看景色的時候,路上哪有功夫耽擱?這陳劍臣,末免有些不分輕重了。
聶小倩問:“留仙,你進去要看什麼嗎?”比起兩位師兄,她絕對是無條件相信陳劍臣的,在她看來,陳劍臣不可能進入主殿里做無謂的事情。
陳劍臣略略遲疑了一下,回答:“我想進裡面找一個人。
”什麼?此話一出,就連聶小倩也傻了眼,甚至旁邊的嬰寧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一進蘭若寺裡面找人?這也太匪夷所思,不可思議了吧。
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的念頭,難道說除了他們,蘭若寺裡頭還住著別人?而這人恰好又是陳劍臣所認識的朋友?種種邏輯,實在讓人無法置信。
其實關於此事,陳劍臣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解釋,因為根本解釋不清楚的。
他本身也不敢肯定寺廟裡頭,到底會不會有那麼一位絕世劍客隱身在裡面。
只是既然還有時間,不進去看一看,實在有點不甘1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