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雙手都捏了把汗,不過受到陳劍臣的感染,他倒沒有那麼害怕了,打醒精神,問:“陳兄的故事一定精鼻絕倫吧,願聞其詳。
”陳劍臣便微笑著娓娓而談:“古時有個人叫“宋定伯”年少的時候走夜路碰到了一隻鬼……”宋定伯捉鬼的故事在前世可謂流傳甚廣,屬於課本上的一遍熱文,很多人都耳熟能詳的。
但席方平卻不曾聽說過,一下子就聽得入了神,尤其當聽到宋定伯機智過人地戲漬誆騙那鬼時,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原來,所謂鬼,也並不像想象中那麼彪悍兇殘,反而顯得笨笨的,很傻很天真。
如斯想著,對於身邊圍攏過來的諸多陰魂,席方平竟沒有再感到多少害怕,雖然還無法做到像陳劍臣那般談笑風生,但眼神的中畏懼正如潮水般褪去,胸膛挺了起來。
等聽到宋定伯最後把鬼變成的羊賣掉后,更是會心地哈哈大笑而已。
何謂鬼,畏之它是惡,不畏之其便為羊。
實在大有道理。
無數的陰魂以各種姿態越靠越近,但就在丈余距離時,陳劍臣養吾劍嘎然出鞘,正氣如斗,瑩瑩激發而出,籠罩而起。
呀呀呀……陰魂們頓時凄厲地怪叫起來,彷彿見到了極其害怕的存在,立刻潮水般四散逃避,再不敢靠近三丈內的範圍,如不是它們顧忌命令,只怕早飛逍而逃了。
見狀,席方平目光炯炯地盯著養吾劍,問:“陳兄,這是何劍?”陳劍臣慨然道:“浩然養吾劍,吾善養吾之浩然正氣也,此鼻正氣所化!”正氣?席方平聽得眼眸一亮,他飽讀聖賢書,也知道正氣的傳聞,但一向都歸類於虛無縹緲的存在,不料眼下竟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不禁大開眼界。
對於自己身懷正毛之事,陳劍臣如今並無太多的掩飾,也沒必要刻意的掩飾,相信*方平懂得方寸,不會亂爵舌根子。
其實就算傳揚出去,對於他也沒有什麼損失。
要知道正氣所載,乃是聖賢書上所認定的,誰能有非議?陳劍臣手持養吾劍,率先開路,無一陰魂敢攖其鋒,無不避而遠之,目送他們離開。
一路再無阻擋,約莫半個時辰后抵達陰司筆架山的巔峰之上。
這巔峰倒和現實中的山峰有些相似,都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所不同的,現實筆架峰上周邊多有觀光涼亭,而此地卻一座亭子都沒有,唯有正中處屹立著一座巨大的宮殿式建築,飛檐走角,碧瓦紅牆,看上去非常的輝煌壯觀,富貴逼人。
大殿之前架立一口巨大的黃銅香爐,路中插著許多的香火,正裊裊地散發出青煙。
兩扇巨大殿門緊閉,橫匾寫著:筆架山山神殿!兩邊有對子:天地制大也:山神得盛乎!來到殿前站定,陳劍臣左右環顧,發現那影影綽綽的陰魂幾乎全部跟上來了,只是不敢接近,遠遠地圍成一大圈。
因為它們的存在,使得偌大的山巔平地一片鬼哭神嚎,陰陰森森的。
陳劍臣道:“席兄,該是你討還公道的時候了,別怕,我會全力幫你的。
”“嗯。
”席方平再不復之前的恐懼,大踏步上前,竭盡全力地喊起來:“筆架山山神,陰司不管陽事,你放縱鬼差行兇,害我父親身亡,我要向你討一個說法,還我公道!”他越說越激憤,聲音越來越宏大,到最後幾乎已是吼出來的了。
“還我公道……還我公道……”山峰上竟有迴音,繚繞不散,嗡嗡一片。
咿呀一響,沉重的山神殿門被緩緩打開,隨耶衝出十名披掛整齊的鬼差,個個手執鐵鏈兵器,兩邊排開,然後中間施施然走出一人:年紀看不出來,背負雙手,身材魁梧,面若猴子的屁股,紅堂堂的。
乍一看,竟讓人看不出他的五官如何。
因為他的眉毛鬍子都是鮮艷火紅的,卻不知是染的,還是天生如此。
他身上穿的,是大紅色的游蛇盤領大袍,胸前、背後各綴一方形補子,頭戴雙耳翅冠這一身裝束,正是典型的山神裝。
土地、河神、山神,它們都屬於陰司低級的官吏。
但低級也分級,其中土地最低,管轄範圍最小,以鄉村為單位:其次到河神,再到山神。
所謂山神,可不是隨便一座山都有一個的,而是核定一片位置,才安排一個山神,比如這筆架山山神,就管理江州治下的半壁山頭,頗有些權勢。
因為職位的高低,對於擔任者修為的要求也有層次,一般有陰神境界,就可以擔任土地公里,而要做山神,至少要金丹。
根據丁隱的說法,筆架山山神侯青的修為極其隱晦,只知道金丹以上,具體不清楚。
反正他以前和侯青爭鬥,基本都在丹回合間就敗落陣來,很是吃了幾次悶虧。
而丁隱,他也是金丹修為境界的。
不過陳劍臣明白,哪怕同境界,因為法術以及法器的問題,經常會出現戰鬥力懸殊的情況。
侯青修為不淺,但陳劍臣有正氣化劍憑仗,倒沒有太大的畏懼。
侯青走出來,眸子精光迸射,竟也是紅色的,隱隱有一種懾人的力量,盯住席方平,喝道:“你是什麼人,如此莽撞無禮,敢擅長陰司地界?”被他一瞪眼,席方平內心竟有些發虛,膝蓋處發軟,情不自禁就要跪倒下去,向對方參拜。
“席兄,你要記著,你為何而來!”陳劍臣的聲音及時響起,同時一隻有力的手掌搭住了他的左肩。
席方平心中勇氣徒生,被激起了傲然鐵骨,戟指怒目道:“我乃東安鄉席方平是也,山神手下有羊姓鬼差,睚眥必報,因為陽間舊事而違反陰司律法,加害於我父親,使得家父遭遇不測,我特來此地向山神討一個公道。
”侯青掃了他一眼,又瞧了陳劍臣一眼,忽而一揮手,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來此事?席秀才你不要受人唆使,被人蒙蔽了而不自知。
”聞言,陳劍臣眉毛一揚,哈哈笑道:“好一句“生死有命,富貴在矢”嘿嘿,侯山神信口雌黃,心有私念,安能稱神?”這一句話,非常的尖銳,直擊關竅要害,哪怕侯青一張天生關公臉都徒然變黑了起來,雙瞳如針,緊緊地盯著陳劍臣:陳劍臣毫無畏縮之意,坦然以對,氣氛立刻就變得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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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爭鬥“我知道你是誰,但本山神並不怕你。
”侯青忽然開口。
陳劍臣一笑置之,至於嘴炮實在沒有必要多放。
侯青哈哈大笑:“你可知道汪城隍為何一直沒有尋你麻煩?”陳劍臣一攤手:“因為廣寒道長?”“不錯,若不是他和汪城隍協議好,你豈能活到今天?只是,本山神並沒有和廣寒有什麼協議。
”陳劍臣冷然道:“這麼說,你根本不會交出手下違規的鬼差了?”侯青傲然道:“替本山神賣命的人,就是我的人。
而我的人,絕不會交給任何人處理。
”聽到他這句話,一干鬼差頓時歡呼雷動起來,幾個馬屁精馬上紛紛開口表忠心。
陳劍臣轉對席方平道:“席兄,你聽到了沒有?這裡,沒有你希望得到的公道!”席方平拳頭緊握,怒然道:“父若有罪,自有王法處置,豈是你等死魅之徒所能操縱左右的?你這潑皮山神,蠻橫無道,我要去城隍老爺那裡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