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娜如斯想著。
撲騰騰。
松娘飛回來了表情似乎有些凝重、看一隻鳥的表情?估計也只有嬌娜才看得出來了。
“怎麼啦?”松娘停在嬌娜肩膀,張口說道:“來了五個人,其中有個道士。
”“道士?”嬌娜秀眉一揚:“莫非是那個張天師?”李大官人的幕賓張天師,設壇作法,呼風喚雨,飛劍斬大蛇的事迹早已傳遍蘇州城雖然現場沒有找到大蛇的屍體,但大面積狼藉的激斗痕迹很清楚地告訴大家其中發生了什麼事。
而對於大蛇屍首不見的情況張天師是這樣說的:“哎,都怪本天師錯算一著沒算到此蛇已有百年道行,所以飛劍之上欠缺了些火候只能將它刺傷。
不過一劍之下,大蛇負傷遠逍,以後都不敢再出來為禍害人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非常痛心疾首,但其實是被李大官人派人再得緊,脫不得身去,正擔心謊言被揭穿,暗暗叫苦呢。
對於東山南嶺發生的諸種事情,張天師當然一無所知,他本名張自然,因為機緣曾拜在龍虎山外山學道。
不過他根本沒有學道的決心和耐心,打了半年坐后就受不了這般枯燥的寂寞而請辭下山了。
下山之前,他通過某些特殊的關係搞到了一枚“遣鬼差令牌”。
就是靠著這枚能通過一種小法術差遣到一名鬼差辦事的令牌,張自然在江州混得風生水起,成為朝天觀的主持,以天師自居。
只是被吳文才說動,故技委施要去作*陳劍臣時,遇上了陳劍臣的筆墨正氣,令牌被毀,喪失了作用神棍的根本依仗。
對於素未謀面的陳劍臣,張自然自是恨之入骨,在他看來,陳劍臣斷了他的財路,此仇不共戴天。
但他也不能拿陳劍臣怎麼著,話說回來,他只知道陳劍臣在江州的住宅之處,可連陳劍臣的樣子都沒見過呢。
張自然席捲了細軟財物,因為害怕吳文才追究,一連跑了許多地方,每到一地就花天酒地享受,花錢如流水,卷跑的家私用著用著就差不多光了。
後來到了蘇州,在蘇州河上泡了幾個晚上后錢袋就完全的乾癟了。
瞅著乾癟的錢袋多一眼,張自然對於陳劍臣的怨恨就深一分,他忽然有了決定,賺到錢后要重金找個殺手什麼的潛入江州去,將陳劍臣殺掉,方泄心頭之恨。
然而在殺陳劍臣之前,張自然首先要解決自己的生活問題,正好聽說李大官人性子闊疏,好結交天下奇人異士,於是投奔而去。
聽了他的自薦吹噓,李逸風當即要求以他的名義去揭官府誅殺大蛇的官榜——到了這時候,勢如騎虎,張自然唯有硬著頭皮答應下來,設壇作法,只等有機會再逃之天天,遠離蘇州。
無奈李逸風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對於張自然盯得緊緊的,又要派人去東山南嶺尋找大蛇的屍體。
張自然心中叫苦不迭,心道:恐怕這次要陰溝子翻船,原形畢露了…但他萬萬沒想到前去搜索的石弘三人回來稟告的情況大出他意料之外……,接下來,順理成章地就是他終於得到了李大官人的極大信任,成為名符其實的座上貴賓,並狠收了一筆酬金。
整個過程,恍若做夢。
但張自然自家知道自家事,在沒有搞明白大蛇的下場之前,他覺得自己還是要先離開李府,出外面避一陣再說。
如果這段時間大蛇沒有再出現,到時他自可大搖大擺地再回來,在蘇州建立第二座朝天觀不是問題。
於是乎,張天師對李逸風說要回龍虎山一趟。
對此李逸風沒有反對,不過在張自然離開之前,李逸風要他跟在身上,在黃昏時分上山一趟。
張自然不知道為何大官人會無緣無故在夜裡上山,但他是個聰明人,沒有開口相問。
反正等第二天他就可直接帶著一筆橫財遠走高飛了。
除了他,李逸風還帶了三名孔武有力的護院心腹一同前往,其中兩個護院負責抬轎子。
山道蜿蜒,似一條無窮盡的大蛇,延伸而上。
由於是冬天,兩邊也沒聽見有什麼蟲兒鳴叫,顯得很沉寂。
李逸風坐在一頂小型軟轎里閉目養神,想及魯惜約那張惹人憐愛的嬌容,他的心跳就不禁開始加快…作為一名風月老手,而且是有身份的人,李大官人對於女人質素的要求很高,近年來,能讓他動心的女人並不多見了。
無疑,魯惜約是一個。
再想到其魯家血脈的身份,更可以增加額外的快感。
如斯想著,李大官人頓覺身體某處已經躍躍欲試了。
一對於魯惜約和皇甫員外的關係,他也早派人調查出了個大概,雙方並沒有太深的交情,皇甫員外未必會替魯惜約出頭。
退一步說,就算皇甫員外插手又如何,任他黑白通吃,也無法在短期內查出個結果。
人力終有窮時,而時間,只站在自己這邊。
今晚之後,魯惜約就將屍骨無存,不管官府還是皇甫員外方面都無法再有線索,況且死得只是一個無親無故的青樓清倌人而已,沒有至親的苦主打官司,誰會追究不休?突然,轎子停住。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到了雞冠洞?李逸風正想開口問。
外面就傳來一名護院的聲音:“大官人,有狼!”有狼?李逸風一愣神,撩開轎帘子,就見到前面山道之中,不知從哪裡跑來一匹灰棕色的射狼,正蹲坐在路中間呢,一對三角眼正冷冽地望著他們。
荒山野嶺,天色已晚,山道上出現一匹射狼顯然再正常不過,李大官人便有些惱火,對那名護院喝道:“既然有射狼當道,那你還不動手?難道要我去打嗎?”那護院唯唯諾諾,馬上拔出腰間佩刀,大踏步走上去。
不料那射狼並未如預料般被嚇走,反而人立而起,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口吐人言:“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路過,留下命與財!”聲音嬌嫩,彷如少女。
哐當!卻是護院手中的刀突然之間鬆手掉在地上了。
第一百二十章:附身傍晚時分,暮色四合,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呼呼的吹著,刮在臉上,隱隱有一種刀削的寒意。
但比這更寒的,卻是內心的驚悸——一頭貌似普通的豺狼,居然能口吐人言,說出這一番話來:“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欲從此路過,留下命與財!”如此應景的話語如果從一群山賊口中說出,那是威風凜凜,大殺四方,但從狼吻中吐出,卻能讓人油然從尾椎骨里生出一道寒氣,寒氣直衝上頂,瀰漫全身,再渾身打個冷戰,只覺得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哐當!本來拿著刀去驅狼的護院莫名地感到刺骨的懼意,五指一松,兵刃落地:“妖怪呀!”他肝膽俱裂地一乾嚎,下意識就轉身飛奔而去。
——到底只是一個小小的護院,縱然身懷功夫,但不曾經過什麼實戰,一旦遇到某些詭異之事,膽氣神立刻亂了。
他只恨爹娘少生兩條腿,大官人也顧不上了,倉皇地往山下逃竄。
有其帶頭,另兩個抬轎子的護院也有些心慌了,也要逃跑——“不許走!”關鍵時候,李逸風一聲大喝。
他雖然只是個讀書人,腹中詩書多於雙臂力氣,但臨陣不懼的功夫卻比那些武夫好得多。
他從轎子里鑽出來,一把抓住邊上的張天師:“我們有天師坐鎮,豈怕一頭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