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先生。”因為抱了必死的心,邵澤雨說著刻骨凌心的往事,臉上卻是可怕的平靜,“楚晗很可能是莫雨。”
石毅傑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咬著牙關從喉嚨深處發出兩個字:“楚晗?”
“莫雨當年被綁架到雄畧山時,頭部受傷,高燒四天,”邵澤雨已經覺得體力不支,意識逐漸淺薄,他在被子下面的手用力掐了下大腿,吃痛後腦子才又恢復些清明:“後來,失火后我背他逃走,又淋了雨滾下山,失憶,也有極大可能。”
他們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石毅傑又不鎮定了,他恨不得把當年綁架邵澤雨和莫雨的人千刀萬剮,“楚晗肩膀上,的確有月亮疤。”
“不止。”邵澤雨說:“楚晗後腦勺有傷疤,我當年給莫雨偷過葯,楚晗傷疤的位置,和莫雨傷處吻合。”
“!!!”這一點足以石毅傑震驚,雷焱的直覺,楚晗肩頭的疤痕,成長的地方,再加上現在邵澤雨說的頭部傷疤,如果莫雨真的活著,他們尋了那麼多年,那麼,楚晗是莫雨的可能性超過九成。
兜兜轉轉,真正的莫雨竟然早就到雷焱身邊了嗎。
“所以,石先生,一定要告訴雷焱,不要讓他錯過楚晗,並且,替我向他們道歉。”
邵澤雨說完,握在石毅傑小臂上的手一松,把石毅傑從深思中拉出來,石毅傑連忙握住邵澤雨的手腕,焦急道:“澤雨,你怎麼樣?”
“石先生~”邵澤雨咬了口舌頭,拉攏緊渙散的意識,眼眶已經不足以撐起他的眼睛而微眯著,很無力的樣子:“我太累了,不想再承受更多,我想睡下了,不想再醒來,求你了。”
“……”石毅傑緊鎖著眉,鼻子一酸。
“求你,”邵澤雨因為強撐眼皮的緣故,眼裡裹的水霧終於從眼角流出來,落在枕頭上,留下一個濕痕,他努力扯了扯嘴角,給石毅傑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謝謝了。”
說完,邵澤雨心一泄,便又昏迷過去。
石毅傑連忙握緊邵澤雨的手:“小雨,小雨!”
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邵澤雨,石毅傑呼吸一窒,鑽心的疼翻江倒海湧來,他怔愣了一下,噙住邵澤雨的唇,輾轉反側,直到感受到邵澤雨急促的呼吸,才與他稍稍分開:“小雨,我喜歡你,你不準不給我機會,讓我對你告白。”
石毅傑話音剛落,醫生推門進來了,護士也端著粥在他身後進來,因為夜班醫生少的緣故,醫生來的有些慢。
得知邵澤雨又昏迷過去,醫生快速給邵澤雨聽了心跳和脈搏,把心率儀重新給邵澤雨用上,石毅傑看著上面開始起跳的數字,才稍稍把心放回肚子里,但最終數字定格在三十六的時候,他的心臟又一下子提了起來,此時,邵澤雨的呼吸也淺薄非常。
石毅傑急道:“醫生!”
醫生對石毅傑擺下手,用電子體溫計給邵澤雨測完體溫,握住邵澤雨的手腕感受他的脈動:“溫度已經降下來了,患者不會有生命危險,這一點石先生可以放心,但是,什麼時候能徹底清醒就不定了,這要看病人的體質和精神狀態。”
“他這已經兩天沒吃飯了,”石毅傑不放心:“要不要再輸點營養水。”
醫生看著病床上邵澤雨慘白的臉,先對護士交代道:“營養水兩個小時后輸,如果可以,多喂他點糖水,有事叫我。”
接著對石毅傑道:“石先生,能出來談一下嗎?”
石毅傑跟著醫生出門,石毅傑不捨得離開邵澤雨,醫生也沒有強求,就在病房門口的長廊上說了起來。
醫生的意思是邵澤雨最近這幾天精神狀態不太對,很多時候,病人的精神因素大於身體因素,醫生也算是觀察入微,畢竟邵澤雨剛才還對石毅傑說過,想要睡,永遠都不想再醒來。
這句話不難理解,邵澤雨現在徹底失去了求生欲。
求生欲在關鍵時候,對病人的生死起到決定性作用,雖然以現今的醫療技術,醫生不會讓邵澤雨真的有生命危險,可是如果邵澤雨徹底失去求生欲,加上現在再病著,身體很難走出病態,長久以來,任是華佗在世也難治好他。
石毅傑懨懨的回到病房,見小護士正在攪糖水,石毅傑走過去無聲的接過,糖水溫度適宜后,石毅傑用勺子根本難以灌到邵澤雨嘴裡,灑了兩勺后,石毅傑直接喝了一大口,含著糖水吻住邵澤雨,用舌頭頂開他緊閉的牙齒,喂進他嘴裡。
兩個小時后,醫生過來給邵澤雨輸水,喝了不少糖水的邵澤雨心跳到了四十七,醫生見他情況好了些,配好的三瓶水收走一瓶藥理比較重的,並鼓勵石毅傑用一些安撫的方式安撫邵澤雨,即便他在睡夢裡。
石毅傑睡了一個小時后,又喂邵澤雨喝了一癟糖水,用手機搜了些不失大雅的笑話,給邵澤雨讀了起來。
到了早上,邵澤雨的心跳終於恢復了些,上午十點開始穩定在六十五左右,湊近能聽到他輕淺的呼吸聲。
見邵澤雨情況穩定下來,石毅傑這才想起給雷焱打了一通電話。
雷焱意料之中的憤怒非常,恨不得當時就飛過來把邵澤雨從床上拽起來拷問,可見他對楚晗的在乎程度。
邵澤雨又昏睡了十二個小時,再次醒來,石毅傑正在喂他喝糖水,不,準確來說,是在吻他。
石毅傑一開始的確在喂邵澤雨喝糖水,他大手輕托住邵澤雨的後腦勺,一大口糖水一大口糖水的餵給他,到了第七口的時候,他覺得邵澤雨喝的差不多了,這一次,他把水渡進邵澤雨口中並確定邵澤雨咽下后,並沒有離開,而是用牙齒親密碰觸著邵澤雨的牙齒,舌尖勾起邵澤雨的舌尖,和他深吻。
邵澤雨因為睡著,牙齒鬆開以迎接姿態,舌頭也是柔軟服帖,被石毅傑一勾就搭在石毅傑比他寬厚的舌上。
石毅傑看著悶騷,吻起來卻一點不內斂,他用舌刮蹭著邵澤雨柔軟到不可思議的舌,狹長的眼睛緊緊盯著邵澤雨緊閉的眼睛,看他華麗卷翹的長睫毛因為他的舉動,微微顫動。
即便身下的人昏睡著,依然讓他心動不已。
所以,邵澤雨清醒時,口中沒有水,只有和他的舌頭緊緊纏繞的石毅傑的舌,唇瓣間儘是對方陌生卻又熟悉的氣息,熾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