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助理出去了。
門關上了。
男人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點燃了煙。煙霧騰過他英俊的臉。
陽光依舊明媚,又有些清凈和空曠。
見朋友也是在例行的日程中。常駐大陸,必然也需要定期和一些美國的朋友交流。可如今熱鬧散去,他還是一個人坐在靜謐的套房中——
又抽了一口煙。
連月去固縣了。
帶著寧寧,去了那位的故鄉。如今,他看了看天色,凌晨三四點。
沒有聯繫他。
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她的工作朝九晚五,不常出差,他每次回家她都在。那邊找他說這事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麼反對。因為反對沒有什麼意義,也影響不了什麼大局。可是很多事情就如以前認為的,他以為自己能面對,但是真的站在面前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是高看了自己的適應力。
男人又抽了一口煙。辣味刺激到了喉嚨,有一種痛,又有一種自虐的快感。
還是覺得捅了一刀似的。
並且這一刀還插在穴口裡,流血不止。每動一下都是痛。
所以父親當年,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閉了閉眼。或許是因為,母親當年並非父親原配——或許是因為這樣,當年的父親,才沒有如他這般的期待。
本來是可以完美的。
但是也許生活的本質就是充滿遺憾。又或許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他在別處過於圓滿,總要在其他地方補回來。
可他還是想連月。
瘋狂的想。
哪怕想念本身也帶著痛。
她不找他,如今也相隔萬里。男人靠在沙發上,又抽了一口煙。他也有很多的事情做。擁有巨額的財富的確讓人羨慕,他命運過人,順利的得到了父家財產的繼承權,可是如今連他都有些高不明白,到底是他掌握了財富,還是財富掌握了他。
“準備半個小時后開會。”他拿起電話,對那麼說,然後摁滅了煙頭。
還是痛。
月色朦朧。
斗轉星移。
地平線上冒出了微光。
當某個偏僻縣城的某個小樓里嬰兒的第三次啼哭再一次撕破靜謐的時候,小樓里已經有了人影出入。地球的另一面,Kevin對著筆記本,看著來電的手機,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人生的兩難。
來自老闆的指示,正在和那瘋狂跳躍的第六感的殊死鬥爭。這個問題,以及心裡的不安,已經從下午三點困擾他到晚上八點。他自己已經想了很久。從道理上來講,老闆的指示他必須聽從並執行,可他卻依然覺得哪裡不對,就好像有第六感讓他不要去做這件事似的。
是季總的指示不對,他又想。明明事不過三的。
這是一個前後矛盾的指示。
又或許暗示著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或許當初不該省那18888,他又想。也許當初就應該花這錢,讓那個大師找個破解之法,或許今日的局面才能解。
這又涉及一個職場的兩難問題:如果老闆的指示異常,忠心的員工應該如何來解?
電話依然在閃爍。
吸了一口,Kevin站了起來,接起了電話。
“吳小姐你好。”他說著話,走向了門口,“已經到大廳了?我來接你。”
他還有五分鐘可以做決定。
其實好像也沒什麼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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