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今晚,然然和我們睡。”
h海路里,有人抱起了熟睡的胖墩,看向了身後的男人,眼裡目光盈盈。
猶豫了一下,男人看看熟睡的兒子,輕輕點了點頭。
“今晚,寧寧和奶奶睡哦!”
某處的院子里,已經換過睡衣的女人斜坐床邊,把懷裡小小的嬰兒輕輕放在柔軟的床上。剛剛經歷了父母的分別——小傢伙對於氣氛一無所知,兀自睜著大眼睛左瞄右瞄,又看著房頂的燈。
看起來毫無睡意。
“真可愛呀。”
女人收了腿坐在床中心,還在低頭看著孩子,又伸手去摸她的小手手。嬰兒小手柔軟,讓人心更軟。碧綠透明的高冰飄花手鐲掛在女人的手腕,輕輕晃蕩。
從浴室出來,進入男人眼帘的,就是穿著淡粉色睡衣女人低頭撫弄孩子的模樣,耳邊還有她的喃喃自語和笑聲。
這個場景,很多很多年,沒見到過了。
“那麼喜歡孩子,那一玉你再生個,給恆恆填添個妹妹好了。”
屋角已經擺好了剛剛讓人臨時去買的原木嬰兒床,身上還有一些濕意,男人站在鏡前整理著衣冠,含笑說話,又抬眼看著鏡子里自己。
冷峻的鳳眼,鬢角的白髮,嘴角勾起的薄笑。
歲月的滄桑。
不年輕了。
哪怕現在和愛人說著玩笑話,這眼裡浮起了笑——可是這笑也不過浮在表面,並沒有進入到眼裡去,融化不了裡面的刃。
那麼多年過去了。
物是人非。太多的風浪已經刻入了眼神,再也回不去。
人只有往前走,不可能再往回頭。
就如那位,那個時候,又如何想到今日?
男人眯眼,又看著鬢角的白髮。
醫生和團隊不是沒建議他染黑過,可是他拒絕了。他並非某位出現在鏡前的公眾人物,需要穩定民心安撫群眾。
沒必要。
白了,就是白了。
也是經歷過的見證。
男人低下頭,又開始慢慢整理腰帶。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需要正視,需要處理,需要面對。
而不是掩蓋。
特別在他面前。
不管什麼事。
如今年紀大了——他覺得自己,其實也寬容了很多。
“我還生,我還生得了什麼?”
不知道剛剛男人那句話不對,床上跪坐的女人聞言已經轉過了頭,臉色微紅,已經有了薄薄的羞怒,“我們這個年紀,哪裡還生的了?早就該催恆恆早點結婚——嗯,早點給我們抱孫子也行啊!”
“這個傢伙,都32了,還浪浪蕩盪。”不知道女人又想到了什麼,又開始絮絮叨叨,“劉副zx家的劉彩彩,和他一年生的,上個月都生了第三個了——”
女人絮絮叨叨,又不知道提到了什麼,鏡子里男人的眼眸瞬時變了幾分,銳利起來,卻又慢慢自己散去了。
他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啊嗚!”
床上突然響起了一聲女嬰的啊哦聲,女人帶著笑意哄孩子的聲音又響起在房間。男人沒有回頭,只伸手系好了自己的睡衣,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煙。
“啪。”
打火石的聲音響起,男人坐在了椅子上,眯眼看著床上女人跪坐,低頭逗弄襁褓的溫柔模樣,面無表情。
“啊嗚——”女嬰蹬著腿喊了一聲。
“是奶奶呀,是奶奶,”女人聲音溫柔,和小比a比y說著話,“還有叔爺爺——”
又哼了一聲,男人取下煙,彈了彈煙灰。
“喻恆今晚怎麼不來?”
煙灰落入了煙灰缸里,房間里突然又響起他的聲音,“他連他老子都不敢見了?一天到晚神神鬼鬼的的,和李波方城一起他們瞎高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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