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鱗次櫛比,霓虹燈閃爍著光。
車流在大路上穿梭。
距離江邊一公里的大平層里,男人剛剛才回到家。同為大學同學的太太迎了上來,女兒也碰碰跳跳的撲了過來。
保姆的身影在廚房若隱若現。
這裡是國際化大都市,寸土寸金。這幾年央行放水,國富民強,S市的房價第二次起飛——他畢業較早,事業也順利,很早就購的了這一套地段學區風景都很不錯的大平層。當年天盛推出這個小區,還打著“頂級絕版奢品”的名頭,附近均價五萬,它就已經要賣八萬,當時輿論一片嘩然,無數屌絲大罵黑心地產商,但是其實種花家是不缺有錢人的——這裡一房難求,他還是通過關係拿到的這套。
如今房價翻了一翻,附近也更繁榮,更顯得當初的決定是物有所值。
“回來啦!”
太太過來給他找了拖鞋。女兒過來喊了爸爸。嬰兒車裡學步的兒子也邁著腿往這邊趕。
“嗯。”
男人點了點頭,脫下外套,目光在太太單薄的身體上滑過。換過了拖鞋,他逗逗兒子,坐到了飯桌上。
保姆已經端了湯來,淡黃色的一碗。沉底一些藥材。
“今天難得下班那麼早,公司不忙啊?”太太和他說著話。
“今天還行。”
男人喝了一口湯,覺得有些清淡——就像是這個已經十年的婚姻。
其實現在也九點了,下班是早下班了。七點下班的。只是他又和同事出去吃了飯喝了茶。成功男人的標誌,自然是晚歸——不知道是哪裡的風氣,他卻是十分以為然。
他和公司其他人不一樣,是個好男人。
大公司大集團,大家都是拿著七八位數年薪的高管,還有股票分紅。他又這麼年輕,年紀輕輕的做到巨無霸集團的法務副總監——誘惑很多。
也曾意興闌珊過,可是他到底沒有“真的”出過軌。何況去年太太還頂著高齡產婦給他追生了個兒子,他當然並不是重男輕女;還有今年年初,那個出軌離婚鬧到季總面前的陳副總——
陳太太帶著幾個兒女來了公司,在季總辦公室門口堵到了季總。照片還流傳到了網上,被友商抓住機會狠黑了一波,鬧得不大不小。
陳太堵門的現場,雖然他當時在京城出差,沒有親眼目睹,可是總經辦傳出的消息是季總當時臉色鐵青,“目露凶光”。送走陳太之後,季總更是馬上出了政策不許家屬進公司探親——
還讓法務部在員工守則里加了一條,“違背社會道德,給公司帶來惡劣影響的,公司有權處分。嚴重者予以開除並追償。”
看起來是真的生了氣。
也是。出軌的高管,他知道的就有二三。但是鬧到季總面前讓季總下不來台的也就那一個。
俗話說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兒;沒有季總的水平,就不要拈花惹草么!
季總是豪門公子,自己身上緋聞從來沒斷過。雖然結婚了,可季太產女的第二個月,還有狗仔抓到他和某流量女星夜宿酒店第二天出門——可是人家就是有本事,把太太收拾得服服帖帖。季太一聲不吭——應該說,這麼多年,季太就沒吭過聲,彰顯豪門大婦風範。
又喝了一口寡淡的湯,男人的目光在蹲著喂兒子的女人身上滑過。
婚姻是什麼?其實好像和誰結婚,都一樣。
結婚十年,真的就如這碗湯,淡如水了。
這次季總拿陳副總的事狠狠的敲打了高管一番,最近那些人是要低調了很多。陳副總更是差點停了職。要不是劉釗保他——可是也已經邊緣化了。⋎ūsんūωūЪìz.čΘм()
季總是來真的。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男人扭頭看了一眼。
“Kevin你好。”
放下了碗,他拿起了手機,臉上已經帶起了微笑。
這是季總的特助。
“現在?去季總家?”
那邊說了什麼,大平層里響起他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驚訝。保姆已經躲開了,太太蹲在地上,扭頭看他。
“季總有沒有說是什麼事?”臉色已經變得嚴肅,他站了起來,又開始去拿包。
“好的——”
“我馬上就過去。”
電話掛斷了,男人已經起身開始往外走。女兒跑過來看他。
“怎麼了?”太太又過來拿鞋子,乾瘦的身材,頭髮有一縷有些亂了,她剛剛明明也聽見了,“季總半夜還叫你去啊?”
“嗯。”男人嗯了一聲,挪開目光只低頭穿鞋。
女人想說什麼,可是到底還是站在原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年薪千萬,哪裡又是那麼好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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