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點撒落在白色的襯衫和草綠色的半身裙上,明明暗暗。又似在誰的心上跳躍。女人走在前面,頭髮半挽,身段纖弱——
小腹平坦。
孩子已經出來了。不是梅林的那晚。
是更早。
襯衫扎在了綠裙里,露出了纖弱的腰,似乎隨風擺動。那麼細,又那麼的軟。昨晚窗邊河風微盪,凝膚如雪,黑髮如瀑,在他眼前。她赤著白嫩的玉足,伏趴在窗沿——細腰翹臀。他貼著她光潔的後背,玩弄雙乳的手,到底沒忍住落下,在她腰間輕輕一合——
雙指相觸,掌心分明還有絲絲的空餘。
那麼的細。他握著手心的柔軟,竟害怕自己用力過度,把她折斷。
可是小腹某處的滑膩和緊緻總是驅使他,要用更大的力——
貼合住她,破開她那攪緊的緊緻,把自己埋在她的身體里。
合而為一。
嗓子微微的癢。男人挪開了目光,手指微微動了動,又抬手輕輕咳了咳。
“喻陽你還在抽煙?”
女人一直在抬頭看傘,似乎是聽見了他的咳嗽,她轉過頭來。口罩遮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了一對秀眉和一雙漂亮的圓眼睛。
那麼的明亮。
湖心的湖水一直微微的蕩漾。
昨晚到現在,倒是沒有看見他抽煙——
“在戒了。”他看著她的眼睛微笑,手指動了動,聲音微啞,“是戒斷反應。”
戒斷反應。
“是啊,”女人點了點頭,又扭回了頭,“抽煙對身體不好的。你們幾兄弟,個個都愛抽煙——”
個個。
手指又動了動,男人看著她的背影,輕輕的嗯了一聲。
陽光斑駁,行人三兩。五顏六色的古風紙傘懸挂頭頂,兩側店鋪林立。傘面花色各異,又似乎各有寓意。女人抬頭看了很久的傘——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光斑。一時興起,她雙手打平,開始跳躍著去踩地上的光斑。
男人站在她的身後緩步,看著她在前面低頭跳躍的身影。
美景,美人。
他從小自有偉願,出身又給了他常人難以想象的資源和平台。來自父系幾輩人的資源都加諸於身——父親和爹地的經驗和經歷更是對他毫無保留。提前布局,順風順水。他按部就班,步步前行,步步卡位,總是抓住機會,總是比別人快半步——各個半步加起來,就已經是很多很多步。偉願就在眼面,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個人來到他的身邊,出現在他的生活里。
原本應該和他毫無交集。
卻似一顆石子掉入了湖心。古井無波的湖面,早已經開始盪起了微微的漣漪。
又似湖邊斜斜的開出了一朵小花,清香馥郁,倒影在湖心。
昨晚,春宵帳暖,他身心滿足,是得償所願。
佛印早已經裂開,他已經不完美——又或許,這樣才是完美。
前方的綠裙身影還在微提著腳跳躍。髮絲散落在她的臉頰旁。她又長長的跳了一下——身體一歪,男人垮了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小心。”他聲音低低。
女人抬起頭,睫毛彎彎,陽光分明已經落在了她的眼裡。
寶墨齋。
沾墨才題梅似雪,揮毫又賦柳如煙。
兩側商鋪裝修古樸,不少賣的都是民俗用品,間雜一些小吃——漢服,紙扇,紙傘,還有,筆墨紙硯。
女人站在了這間大店的門口,看了看上面的牌匾,又兩側的黃漆對聯。
是楷體,規規矩矩。從門口望去,裡面白牆黃布,擺放著各種案幾字畫,毫筆硯台。
看了幾秒鐘,女人邁步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
“兩位請隨便看——”
身材瘦削的長袍店員走了過來,看了看這兩位來客。沒有人答話。男人眉目清冷——白衣黑褲,氣質卓越。他前方的綠裙女人已經越過了店員,自顧自的站在擺放著各色墨條的案幾前。
店員側頭看了她一眼。
女人身材修長婀娜,臉上戴著口罩,只露出了一雙漂亮的圓眼睛。
慈澤(31.貢著)90萬字了撒花~
31.
“這是松煙墨,什麼是松煙墨?”
站在墨條的案幾前看了一會兒,女人拿起一塊墨看,又開始發問。男人站在她身後,沒有說話。這些問題一直都有不少的客人來問——店員含笑答了。
“那什麼又是油煙墨?”
女人又問,聲音悅耳。
哪怕戴著口罩,也能憑著這雙眼睛看出她的國色天香——店員看著她的眼睛,又細細的解說了一番,女人又接著問,“那青墨茶墨又是什麼?”素手一指,她又拿起了一塊問,“是這些?”
店員的視線跟著她的手指微微一瞄,只看見她漂亮的中指和食指上,都各自帶著一個素戒指。
倒是很少有人會這麼戴戒指的——有些奇怪。
“青墨其實也是松煙墨的一種,”
斂了心神,店員從女人手上收回了視線,又細細的解說了一番,“裡面摻了少量的花青,所以看起來是青色,茶墨也是同樣的原理,摻的是硃砂,所以看起來是茶色——”
“喻陽,”沒等他說完,女人卻又回頭,對著她身後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男人笑,“原來你們寫字的墨還分那麼多種——你說那種好?”
現在不該他說話了,店員知趣的閉了嘴。
“你要寫字?”男人咳了咳,終於開始說話,聲音溫和。
“那倒不是,我寫字又不好看,”女人戴著口罩,圓眼睛彎了起來,聲音清脆,“我就是想著既然來了,總要帶點紀念品回去給——嗯,”
女人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安的挪開一下,放低了聲音,“嗯,送人呀。”
送人。
男人低頭看著她,沉默了。
女人眨眨眼,也挪開了眼。
瘦弱的肩背,細細的腰。昨晚——
“我那裡,倒是還有一些墨,”
過了幾秒,男人咳了咳,又開始說話,聲音溫和又清冷,“你要就先拿去。送人——也好。總比外面賣的更好些——”
“我們家的墨也很好的。”
到手的生意要飛了,店員沒忍住插嘴,為自家的產品辯解了一句,“我們店雖然是開在旅遊區,可是老主顧都知道,我們的墨都是徽州來的,是高級的徽墨。古代的時候皇帝用的墨,也是徽州墨——皇帝用的,你們說,是不是最好的?現在還有那些個美院的教授,畫種花畫,也經常來我家找墨呢。”
不知道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男人女人都側頭來看他,不說話了。χyūzнǎīщū.ⅭlūЪ(xyuzhaiwu.club)
這麼被人看著壓力很大,店員剛想說什麼,女人卻又突然笑了起來,又回頭去看身後的男人。
“喻陽你就幫我挑一種——我不懂這些。”
她低聲說話,睫毛彎彎,帶著微微討好的意味,“我拿回去——”
她頓了頓,“送我同事。這次我生了寧寧,她們都來送了禮。嗯,我要回禮的。你的墨,”
女人頓了頓,“嗯,太貴重了。你要是捨得給我一塊,我就拿回家貢著——”
什麼墨,需要貢著?
店員看著這一對古怪的男女,忍住了自己多嘴的慾望。
眉目俊朗的男人卻低頭看她,慢慢微笑了起來,“連月你亂說什麼。”
到底還是賣了幾塊墨。
這男人倒是識貨——直接打包走了最右邊的那幾塊。老闆的珍藏,價值不菲。付錢的時候女人掏出了錢包,男人卻攔住了她。
“給寧寧出生的回禮,”他聲音溫和,“不是正該我來付?”
女人默了默,最終放下了手裡的錢包。
收好了錢,店員站在門口,目送這對登對又古怪的男女遠去了。
又有一對漢服的姐妹花進了店,店員振作了精神,又大聲喊,“歡迎光臨——”
提在手裡的幾塊墨,在出了寶墨齋沒多久,就被人接過去了。時值中午,烈日高照,街道兩邊傳來了飯香,還有幾條小小的烏篷船在河水裡蕩漾。
“現在太熱了,”
連月的披肩早已經丟在了車上,連帶著男人黑色的大衣一起。陽光撒落在她的衣衫上,男人的聲音在她身後,“我們先去吃飯。”
頓了頓,他的聲音又響起,“再去午休。”
女人回頭看他,男人穿著白襯衫,眉目不動,聲音溫和,“這天氣太熱了,小心晒傷。午休起來,我們再去坐船——七點鐘的時候,這裡還有音樂節。”
“晚上這裡更好玩。”他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頓了頓,又輕輕咳了聲,“我們明天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