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 χⓨúsんúщú.cc 慈澤(9-10.重要人物)

按著排好的行程,一行人下午走訪了三家資助對象。走訪完已經下午五點。王理事長又說今晚在這裡休息,明天人員又要出發去雲生——去的半路上還有一戶人家,明天他們還要走些山路,恐怕光這家,就要耗費半天時間。
連月不去雲生。
其實整個下午她的心情都有些莫名的低落,可能是拜訪的這些人家勾起了她記憶深處的一些不堪的往事——和副理事長約好三天後慈澤見面,也婉拒了一起吃飯的邀請,當她再次回到了酒店的時候,天已經半黑了。
陌生的城市,也亮起了點點的燈火。
她一個人坐在半黑的房間里看著窗外,在這一刻似乎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人。
“有Kevin,這邊的園區主管,雷市長,劉書記。”
直到房間里已經黑的快要看不見,她似乎才突然驚醒。先去開了燈,又坐回椅子上摸出了手機,連月這才看見了季總回的信息。
時間是下午三點。
她低頭看著信息,又嘆了一口氣,沒有回復。
外面的夜正式落了下來,酒店房間里的燈光一直亮起,落在女人長長的睫毛上。她穿著白大衣,氣質沉靜,又一直低頭看著手機上什麼——然後粉唇輕張,又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手指伸出輕點轉發,女人把這篇新聞也轉發到了朋友圈,然後終於抬起頭,表情有些悲傷,又似乎終於如釋重負。
燈光落在了手機屏幕上,上面的字眼赫然是:
《喻正:關注民生,打好扶貧最後一戰》
修長的手指又輕輕的划拉了一下屏幕,屏幕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往上滑動——下面全是各種各樣的講話和社論。
緊接著剛剛那條的,也是今天發的另外幾條:
《鎚子黨員心中應該永存兩個字:人民。——記喻總書記在二十八大會議上講話》
《跟著總書記學黨史,不忘初心,努力奮鬥》
《紀念長征XX周年》
《喻總書記的雲貴川行》
……
女人沒有回復先生的信息,卻靠在窗邊,花了大半個小時,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讀完了這幾篇社論和新聞。然後又手指輕點,全部發送了朋友圈。某個男人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的朋友圈標題里——或嚴肅,或冷硬,或淡淡的微笑著,周圍還圍繞著民族服飾的群眾。她垂眸看著,然後放下手機,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操!”
深山的叢林里,有人穿著一身迷彩服,踩著軍靴,金刀大馬的分著腿坐在地上,嘴裡還隨意的叼著一根什麼草莖。他手裡還拿著手機,皺眉看著手機上面的內容,呸的一聲吐出了草莖,低低的罵了一句國罵。
“喻大校,”一個小勤務兵端著頭盔跑了過來,頭盔里還有指節深的淺淺的水,小勤務兵虛著聲音,“你的水。”
又偷偷瞄過了男人手裡的手機。
原則上,這次訓練,全員都不可以帶手機的——可是像喻大校這樣的,隨身有重要公務在身的重要人物,隨時都需要和上級保持聯繫,那是得到了特批可以隨身帶一台的。
喻大校剛剛好像是在看一個人的朋友圈——勤務兵不過一撇,視網膜就抓住了關鍵信息,什麼講話,扶貧,總書記——還有那張人人認識的熟悉的臉。
錯不了。
這個時候還不忘學習,真不愧是政治標兵——小兵看了面色嚴肅的男人一眼,頓覺自己心裡肅然起敬。
“謝啦。”
形象又上升了的男人毫不介意收起手機,大大咧咧的接過了頭盔,也不嫌臟,仰起頭一飲而盡。
“大家修整好沒有?”咽下了這口得來不易的水,他站了起來,把頭盔帶回了自己的頭上,又拍了拍身上的泥,大手一揮,“出發!早去早回!”
慈澤(10.那兩個字)
10.
發完了朋友圈,連月頓時感覺心情好了很多。吃完飯,她又接通了管家的視頻,看了看調皮的兒子和睡著的女兒。
小季然前幾天住了幾天的貧民窟,現在又回到了屬於他自己的廣闊天地,精力充沛。現在他每天逗貓惹草,爬上爬下,忙的不可開交。連月看著視頻里蹦噠歡樂的兒子,管家還在旁邊解說,說今天保姆抱著寧寧餵奶的時候,他又跑進來想搶妹妹的奶瓶——結果被保姆攔住了。逞凶不成之後,他還坐地嚎哭——管家安排了人給他也泡了一瓶奶,結果他喝了一口,就馬上丟開不喝了。
“然然你是大寶寶了,不吃奶了,”
連月拿著手機和兒子說話,聲音溫柔,“你現在是家裡的小主人了,男子漢。要顧好家——保護妹妹。不能搶妹妹的奶吃。”
“媽媽,媽媽!”
小傢伙不知道聽懂沒有,又對著手機喊了起來,又低頭來親她,肉嘟嘟的臉蛋很快都貼滿在了屏幕上。
連月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屏幕,就像是摸到了他肉嘟嘟的臉。
十點過的時候,季總撥了電話過來,聲音里已經有些微微的醉意——說是剛吃完飯出來。連月剛剛洗完澡躺在了床上,和他慢慢的聊天。
“你都不回我信息,”話筒里男人的聲音傳來,有些酒意,“我去洗手間兩次,都沒有看見你回。”
“嗯,”連月有些心虛,又拿著手機笑道,“我是去走訪去了——”
難得季總會說這些,是真醉了吧?
“去了三戶?”季總也是看過了行程單的人。
“嗯。”
“要不連月你看完了,還是過來,”他默了默,又說,“雖然說帶著太太出差有些難看,但是我到時候可以說是你非要來——這樣說你行不行?”
“可以呀,”連月咬唇笑,“我都可以。只要季總你不嫌麻煩——”
是真醉了。
“行。”他卻說,“就這樣安排。”
女人在這邊笑。
“我現在怎麼突然有點懷疑——”他默了默,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始說話。剛剛語氣里的那點酒意已經消失無蹤。
“懷疑什麼?”她笑。χyūzнǎīщū.clūЪ(xyuzhaiwu.club)
“沒什麼。”他卻說。
“那我也懷疑了。”她咬唇笑。
“你懷疑什麼?”那邊也問。
“我懷疑——,”她也故意拖長了聲音,“也不告訴你。”
“我懷疑,有些人帶著太太出差,也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
男人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始說話,聲音低低的,“說不定也是他自己要帶——”
“你說的是誰?”連月笑,腦里也閃過了一個人。
是明知故問。
“沒誰。”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季總有著極高的個人修養,是無論如何,哪怕喝醉了酒,也不會在自己太太面前指明點姓的背後中傷別人的。
“嗯。”女人自然是明白他的,也低低的嗯了一聲。
這個電話一直聊了很久,兩人終於掛了電話,放下手機準備睡覺之前,連月又看了一眼朋友圈,裡面已經有了幾十個贊。
媽咪,碧荷,還有,
熊大。
視線在他的名字上凝固了幾秒,女人眨了眨眼睛。
有些事情發生得太快太急,甚至在她都沒反應過來這一切就已經結束。這一切,對於他們三個人,到底意味著什麼?現在一切似乎風平浪靜,她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心情平靜,似乎這才慢慢的回過了神來。
那晚上風大雨急,季念的詰問來勢洶洶,她對他的指認,其實從來沒有提前和他通過氣——
是有小金虎。
是有白衣染墨。
可是從來沒有挑明。其實,到底是不是——
如果季家的檢測報告沒有錯,那又必然是的。
可現在,卻只有指認。
有個男人,就這麼在這裡有了一個女兒。
他沒有否認。
是默認了。
看了這個名字很久,她終於關了屏幕。
又或許有了微微的波瀾。
房間里的燈,也終於滅了。
“太太,這幾天也沒有走訪,我想請幾天假去一下寧慶,”第二天出發去慈澤之前,Billy就來請假,還背著他那個隨身的背包,“我爺爺的老家好像在那邊。他說了很久了,想讓子孫去尋根——他的老家有個大佛。這裡也很近了,我想去看一看。”
“去吧。”連月點點頭。這個小伙兒是季家辦公室派來的,其實也不歸她管——Peter才是他的主管。現在來說一聲,估計也是很給她面子了。
四個人,請假了一個,上車的時候只有三。邁巴赫又在路上開了兩個小時,到了高速路口下道的時候,連月遠看見了收費口頂端上的電子屏幕滾動著的紅字的字。
“……各位領導蒞臨指導工作!”
大概是時間不湊巧,車子靠近到她剛好能看清屏幕的時候,這句長長的歡迎語已經剛好滾動到了後半截。
車子滑動前進三十米,又有幾個紅字,從右到左慢慢滾了出來。
“熱烈歡迎S市……”
車子一直滑動,當後面兩個字從屏幕里滾動而出的時候,車子已經距離得太近,女人再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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