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 - 雲生(43.出院)

43.
無人打擾的一夜過去。
也許連月自己也不曾想過,此生竟然還能在雲生醫院短住。這裡條件不佳——牆面陳舊,設施老化,萬幸醫生還是負責。她睜開眼睛看著牆面,想著昨晚的此時某刻,外面還在紛紛擾擾,警車和救護車燈光閃爍,透過窗帘撒入,有人萬般忙碌,卻還抽空來到她的病床邊安坐;今晚月色如華,身邊呼吸聲安穩,也有另一個人的陪伴。
無論身份和差距,他們都還是有溫度的人。
月色撒落地面,窗外鑼鼓聲隱約,她又想起了j國的那些年的夜晚。地域不同,心靜不同,似乎就連月色似都不同了起來。當年j國的月亮,好像格外b現在又大了幾分,掛在窗外如同銀盤。那時她偶有失眠,也會躺在床上看著外面的月。
外面喜慶熱鬧,游龍會還在繼續,依然偶有煙花爆裂,她躺在床上,只覺小腹抽痛——因為年少的經歷,每到過年她都很惆悵,人和人之間的悲歡離合,顯然也並不相通。
一大早季太突然要轉院,雲生的醫生們很是吃了一驚,本來是不同意的——這才是手術的第三天,可是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的,卻又同意了。
傭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聖瑪麗醫院那邊已經安排了救護車來接。等車來的那段時間,連月還給周老師打了個電話——她還記得周老師讓她去拿j蛋的事。電話通了,連月沒有說自己早產,只說要回去了又走不開,讓傭人去她那裡拿東西。
季念站在一邊看著她,沒有說話。
“周老師對我很好。”
掛了電話,連月躺在病床上虛著聲音,“我那時可是全校有名的貧困生——成績還行。學費免了,連飯錢都要學校貼補。那時候周老師才剛剛畢業沒多久,還拿她的衣服給我穿。”
那些年日子太難。別人的好,一點一滴她都記得那麼清楚。就算幾十年過去,也不會忘記。
旁邊的富貴子孫看著她瘦尖了的下巴和粉白的唇,嗯了一聲。
可能這輩子也沒體會過這“一百個j蛋的情誼”。
“季念你那時在做什麼?”
哪怕是待會要轉院,這邊醫生還是盡職的又給她掛上了三包水。連月躺在床上看著他笑。
“是問哪一年?”他喉結滾動。
“*0年左右吧,”回憶往事讓人心裡觸動,不知道怎麼地,連月心裡一動,伸手去捉他的手。男人沒有躲開——她的指尖觸碰到他的,他反應了過來,也虛虛的捏著她的。
她指尖微涼,他掌心溫暖。
“那時候,我應該還在美國念小學,”
男人昨晚陪床一晚上,剛剛才去酒店洗漱用餐了回來。他握著她的手在她床邊坐下,想了想,又看著她微微笑了起來,“雖然那時候國內經濟還不怎麼好,不過我家那時候生意就已經做到全球,還買了兩架私人飛機了。我記得第一架就是g350——你沒坐過,早賣了。不過在那時可是高級貨。媽那時候穿的衣服都是幾千美金一件,”
他頓了頓,“哪裡知道那時你這個小窮鬼連飯都吃不上?早知道我就把我的零花錢分點給你,”
男人捏捏她的手,聲音低沉,“你和媽用都夠了。”
“那時候我都高中生了,不好騙小學生的零花錢,”一想到她念高中的時候他還在上小學,連月有些得意的一笑,又扯到了肚子上的經脈,人痛得一抖,連眼淚都流了出來,是男人伸手幫她抹去了,她笑,“我是先苦后甜,一畢業了就有錢了,勞動力馬上變現——”
一畢業就月薪三萬呢。第一個月發工資,她到手兩萬二,拿著錢去買了一件一千五的裙子。
美麗很重要。
傭人提著j蛋回來的時候,還提回來一包嬰兒的衣物。周老師大概是聽連月說過是女兒,準備的衣服都粉嫩鵝h粉白,十分可愛。
指尖撫摸過這些已經“入水燙過”的小小的衣服,入手柔軟,女人沉默不語。
救護車離開的時候,院長甚至都親自來了一趟。他早就認出了季念了——昨天已經來查過房。季念又和他握了握手,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又說叨擾了幾天,快過年了醫生很辛苦很盡責,他給全院的醫生都準備了禮物謹表謝意——下午助理會來聯繫。
院長有些吃驚,大概是沒見過這麼大方的病人,不過沉y片刻,還是接受了。
季總微微一笑。
他站在醫院門口,身姿俊朗。四周圍著的幾個人,要麼是他自己的助理,要麼是醫院的人員,並沒有雲生的政府官員——和季總一向的排面不符合。
畢竟像天意這種黑科技公司,哪怕在世界金融中心的大s城,交稅排名都能擠入一眾巨無霸的央企國企清單里,對於拉動其他地區的gdp自然更不在話下。這幾年中央要求全國均衡發展,不要高得各個地區富者愈富貧者愈貧,像個肢端肥大症的畸形兒——天意也積極響應國家號召進行內陸布局,在內地幾個大省大市都設立了研發中心和客服中心,就連製造都內遷了部分,很是改善了內地民生,拉動人才迴流。
所以這幾年季總和季總董事長走到哪裡,當地政府都熱情洋溢,車馬相隨。
要說雲生市政府不知道天意季總在這裡,那也是存疑的。畢竟昨天網上的消息到底哪裡泄露出來的還是未知數——但是季總這次來雲生一不是為了投資,二也沒走公務渠道,又或許這次“季太預襲”案件本身就事態詭譎——先是當日下午省里就撲來了不少要員,來勢洶洶;隔壁s市還調來了不少專家會診——就連醫院當夜都被緊急封鎖了六個小時;第二日天都沒亮,醫院一解封,父母官就連夜一路進了省,無聲無息,到現在都沒回來。
這麼一想,天意的能量似乎大的讓人心驚。
雖然院長大人是第二天早上才終於高清楚這個美貌的女人是季太——前晚的消息也封鎖的忒嚴了一點,那陣勢連他都嚇了一大跳;但是一想到天意富可敵國,季月白甚至能和幾個部長和封疆大吏談笑風生,就連副國級都親自接見——
一切又那麼理所當然。
院長站在路邊,微笑著目送著救護車遠去,就像是目送一尊瘟神。轉院當然更好——這次季太的治療他全程親自盯著,自覺十分滿意,就連轉院他都破格安排了兩個醫生護士一路送過去,只求務必不要有任何紕漏。要知道,一般的病人都是送出醫院的門了事。
救護車唱著歌遠去了。
季太帶著保鏢輕輕的回來了,又和保鏢分別躺救護車裡興師動眾的走了。她回來了不過三天,走的時候雲生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但是路上多了一倍的警車,和某些政府部門的噤若寒蟬,又似乎暗示著到底有什麼不同。
聖瑪麗醫院的設施,果然b公立醫院好很多,房間寬闊,裝修時尚。醫生海外名校畢業,格外的體貼,噓寒問暖——季家財大氣粗,眼睛都不眨的直接買的頂級看護,五個醫護專職照顧季太一個病人,一天十五萬的價格,對於季家來說那只是小意思。
終於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中,季念似乎也鬆了一口氣。政府的公立醫院面向平民,量大價低,實在不是喜歡清凈的季總的最佳選擇。醫生還站在旁邊查閱著病歷檢查著傷口,又低聲問著季太的感受,季總的手機響了起來。
“媽?”
連月看著他,季念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兩天他好像格外的喜歡皺眉——那邊說了什麼,她看見他的眉頭舒展開了,整個人似乎都放鬆了下來。
“醒了?”他笑,“您要過來看連月?”玖ń玖ん.cō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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