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側(古言1v1) - 第16章步步錯

太傅陸修老來得子,視若珍寶,當年曾幾次提出辭官回家就為了專心教養兒子,聖上惜他人品才學拔萃,想繼續留陸修任教,特允了他兒子在宮中讀書。只是陸寒江得父親悉心栽培,又在宮中耳濡目染,卻在學業上並天分,與他同歲的人已經科考中第,他至今還是閑在家中,沒個正經事兒做。
偏偏一眾皇子皇孫里,陸寒江與齊珩最為要好。
就是因為與齊珩自小相熟,所以陸寒江在見到季矜言時,不免多看了幾眼,他一心只好奇,能令冷情寡慾的那位記掛在心上,卻還要欲蓋彌彰的,究竟是怎樣的人物。卻不知被聖上看在眼裡,大手一揮,匆匆結束了午膳,將兩個年輕人趕去御花園烹茶賞雪,想讓他們多多相處。
曲徑通幽,兩人走進了花園深處。
將茶檯布置好之後,伺候的太監宮女便都退到了遠處,兩個人都是聰慧的,如何不明白這是聖上刻意安排,只是陸寒江先前受了齊珩關照,而季矜言對他壓根沒那個心思,因此倒都不覺得尷尬。
“小郡主——”陸寒江見她目光凝滯在某處,伸手揮了揮,主動找話題:“在想什麼,如此入神?”
季矜言指著陸寒江坐的位置,回道:“只是想起幼時,長孫殿下也時常坐在這個地方。”
她還記得這裡,小時候齊崢會帶她來這裡玩,齊珩永遠握著書卷在亭中端坐,等她喂完魚滿手腥膩,曬得滿臉通紅跑到他身邊,想看看什麼書這麼好看,卻遭到拒絕。
齊珩一臉嫌棄的模樣,曾經讓幼時的自己很是受傷,以至於後來見他,總有些發怵。
兩人原本都覺得沒什麼好聊的,但季矜言開了這個頭后,陸寒江竟發現齊珩成了他們的共同話題。
陸寒江說起從前學堂趣事,季矜言如何也不能想象,端方自持的齊珩竟然也有如此頑劣的一面,而當她掩口輕笑著問“他果真如此”之後,陸寒江更是滔滔不絕,不知不覺,快過了一個時辰。
“未時快到了,我得回去給長孫殿下換藥。”季矜言起身,“陸公子要與我一同去么?”
陸寒江自然要去的,他還要向齊珩“復命”呢!於是便隨著她一同往春和殿方向去。
這一路,陸寒江明顯感覺到季矜言比剛才輕鬆了不少,甚至還會主動和他閑聊幾句,他這心裡頭不免生出些多餘的擔憂:雖說君子不奪人所愛,但萬一是小郡主看上他了,又該如何是好?
瞧著齊珩那樣子,好像兩人還沒有捅破窗戶紙。
陸寒江醞釀了一番,在春和殿門外突然發問:“小郡主,你已經有心儀之君了吧?”
季矜言到底年少單純,被他猝不及防地戳穿了心事之後,步子都邁不動了:“陸公子,這、這話是何意?”
“我知道是誰,臘月二十四宮宴那晚,我其實看見你們了。”陸寒江一臉瞭然地沖她笑,他直來直往,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陸某雖然不才,卻也明白感情之事不能勉強,小郡主請放心,聖上的美意,我自會去回絕掉,切勿擔心。”
他又微微搖頭:“但你們都到了該成婚的年紀,若不早些稟明聖上,恐陰差陽錯。”陸寒江想起父親前些日子說起過,聖上在為皇長孫擇妃一事,好心提醒道,“聖上已在物色籌謀,你該主動時,也需主動一些。”
“陸公子,你、你不覺得……不該,我不該有這樣的心思么?”對於陸寒江的好意,季矜言頗為動容,顫顫悠悠地將自己的真誠也交代出去,“且不說世俗之見,倫理綱常如泰山壓頂。我心裡也沒底,這些,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看她那樣為難的模樣,陸寒江心裡頭也不是滋味,他雖無官職在身,但也知曉不少朝堂要事,宮闈秘聞,聖上為太子鋪路,已尋了各種由頭掃清障礙,將一眾開國功臣殺的殺,貶的貶,現在唯一還在京師的,只有季矜言的祖父宣國公。
不動,不代表不想動,也許是在等時機,也許是在試探,但正這種微妙的平衡,造成齊珩與季矜言之間最大的阻礙。
“小郡主,你與其糾結蹉跎誤了終身——”陸寒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但他不想讓齊珩眼裡的期盼這麼快落空,他熱切地鼓動著季矜言,“為何,不直接問一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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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齊珩這朋友,交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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