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領情,對她說:“你替誰做主?”
狐狸精拽了千千一把,千千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如實說:“沖霄啊。”
司祈氣得臉都紅了,“太子殿下的名諱我都叫不得,是你能叫得的?”
千千撓撓及腰的紅捲毛,“叫叫名字怎麼了?我們山上都這麼叫,山神沖霄,沖霄大人,沖霄哥哥。”
司祈說:“誰叫他沖霄哥哥?”
千千促狹地一拍手,笑著說:“我呀,我叫他沖霄哥哥。你看,你叫沖霄的名諱了!”
她沖司祈做鬼臉,沒想到司祈只淡淡笑了笑,“小妖精,你儘管得意吧,也沒有多久了。太子殿下遲早要回三十三重天,統領十萬天兵,垂聽六界八方,你呢?你只是他歇腳時隨意玩玩的小玩意罷了。”
千千這下懂了,司祈是看不起她,司祈覺得天上地下只有龍王長女能與沖霄相配。
司祈這樣傲慢,千千不歡迎她。但司祈也沒有要她歡迎的意思,她的屬下們在墜星山上挑一座漂亮的山頭,造出一座水晶龍宮當行轅。人數眾多,又不能餐風飲露,餓了便殺兔子吃肉,渴了便殺小羊喝血。殺得太多,難免誤傷,有幾個好不容易修成了金丹的小妖精也被吃掉了,怨氣在山中結成瘴氣,往來的行人、進山朝拜的信徒,有不少都受了瘴毒,也死了幾個。
沖霄治下從來沒有這樣的事。千千和蛇娘娘等人怒得執劍去質問,被那些屬下橫刀攔住,出手十分不客氣,灰兔子精一隻招風耳徑直被砍了一道。
千千從不會忍,燕子精也是暴脾氣,兩方話不投機半句多,當即打了起來,雙方都是死傷一片。司祈在水晶宮中休憩,聞言提劍出來,見是千千,十分不耐煩,拔劍向千千刺來。
她出劍極快,千千險險避過,轉身回擊,只在司祈脖子里留下一道血口,緊接著司祈的第二劍更如電光一般凌厲迅疾,千千幾乎以為第一劍只是招她上鉤的虛晃一招。
但這一劍向她胸口刺來,無論如何避不過,千千頭皮發麻,卻眼前一花,竟然是灰兔子精轉身向她一推,替她擋了這一劍。
司祈一劍釘穿灰兔子精,灰兔子精一時還活著,吐著血掙扎,口中溢出血沫。隨即司祈的屬下們上前來,將長劍捅進灰兔子精的身體,接連八劍。灰兔子精還是沒有死,面容發青,眼珠凸出,怔怔看著千千,卻一句話都說不成了。
千千方才被他推倒,終於有力氣站起來。她抹一下額頭上不知是誰的血,說:“放他下來。”
司祈說:“你不配這樣跟我說話的,千千。”
千千沒有一毫猶豫,縱起全身修為,橫劍向前掠去,長劍刺穿司祈腰腹,她逼問道:“配不配?我現在配不配?”
灰兔子精被司祈和她的屬下釘了九個口子,司祈就被千千釘了九個口子。她的屬下見公主死了,落荒而逃,趕回東海報信,千千殺紅了眼,甚至要追,燕子精拼儘力氣拉住她,千千叫她看滿山頭上的屍體血流,在她懷裡大吼:“死了這麼多人!憑什麼?憑什麼?你們不是教我眾生平等嗎?”
沖霄是入夜時匆匆回來的,身後雷電交加,是成千上萬的天兵隨他降臨。沖霄提著長劍,大步走來,劈頭蓋臉地問:“司祈呢?”
千千滿身是血,跪坐在一座屍山旁,抬頭看他,他滿臉都是焦急和擔憂。千千揚起下巴,說:“死了。”
沖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彷彿渾身關節都緩慢滯澀,許久才看清躺在遠處的司祈,他的目光里全是怒火,又驚痛,又憤然。
千千沒想到他這樣難過。不知為何,她胸口也空空的,木然地說:“她該死。”
沖霄說:“千千,你不懂。”
千千聽完這三個字,問他:“她不該死嗎?”
仙官天將清點了死傷,來向沖霄稟報,當著龍王的手下,他們面有難色,小聲道:“殿下,這……都是小妖精怪啊。龍王那邊廂不好相與,不如還是把始作俑者……殿下,您說呢?”
小妖精怪,不足以與龍王的長女相提並論。
千千跪在地上,被狐狸精和燕子精壓住的手腕沉得像鉛,她還是舉起來了。這些人要綁便綁,倘若他們和千千持不一樣的道,倘若一定有人要被追究,千千認。
沖霄背過身,遮住他們所有人,冷聲道:“睚眥必報,是墜星山庭訓。故而,始作俑者,是我。”
龍宮的人憤怒至極。沖霄說:“司祈之死,勞駕各位先隨我回三十三重天交代,隨後,我會向東海請罪。”
他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篤定,千千跪在泥血地上,說:“不要。沖霄哥哥,闖禍的是我。”
沖霄向前邁了一步,不讓千千碰到他的衣擺。他說:“墜星山的人闖禍,便是我闖禍,不論是千千,還是白狐,或是花豹,都是我擔。”他低頭望向千千,漠然道:“千千,天上地下,唯有被你刺死的那個人才有資格叫我一聲哥哥。你憑什麼叫?”
沖霄在墜星山上下罩下一層出入不得的結界,小心地打橫抱起司祈的屍身,騰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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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屑 10 | 離家出走 < 新房客|短篇合集【H】(桃子奶蓋)|臉紅心跳
≈㈢Щ.ΡΟ18.ひS≈/7900362
風月屑 10 | 離家出走
千千幫兔子叔埋葬死去的山中精怪,清理血腥衝天的戰場,最後無事可做,她坐在星星上發獃,許多聲音不斷往耳朵里鑽。一時是燕子精寬慰她:“大人和東海公主畢竟……青梅竹馬,公主死了,他難免傷心。千千,你不要難過。”一時是沖霄說:“你不懂。”
狐狸精見千千在山崖上枯坐了一天一夜,來送果子給她吃,叫她不要擔心:“千千,沖霄大人是天神,天塌下來,他都擔得動。”
天沒有塌下來,但墜星山要塌了,是千千闖的禍。千千不以為殺司祈是錯,但禍就是禍,現在要衝霄去扛,他還帶著對司祈的一腔惋惜,不知道有多累。
千千以為自己不在乎,她做小熊的時候,一向不在乎這些,眼下剛開始跟人打交道,也不會在乎。但她捂住頭,仍然聽到司祈的聲音:“你呢?你只是他歇腳時隨意玩玩的小玩意罷了。”
是誰闖禍,沖霄都擔。他想要荒唐想要溫存的時候,千千是個好玩的小玩意。他不想要這些的時候,千千與旁人沒有什麼不同。
千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