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父親和哥哥回來。
姐姐也回來了。
那時候上初中要去縣裡。
姐姐就住在學校。
全家人難得聚在一起。
我做了些飯菜。
姐姐去上學了家裡做飯就落在我頭上了。
雖然一家人難得在一起吃飯。
但是氣氛確有些沉重。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最後還是父親打破了尷尬！ 原來家裡沒有錢！不能再供姐姐上學了。
大哥還沒有娶媳婦。
要攢錢給哥成家。
在老一輩的農村人心裡。
女孩上學沒有用。
早晚嫁人。
雖然姐姐學習不錯！可是她也逃脫不了這樣命運。
、、姐姐哭了。
眼淚一株一株的落在她的臉頰。
但姐姐沒有反對。
這是她的命。
在現實面前多少人不得不認命。
姐姐也是……她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我極力的反對。
我說我不上初中了。
留錢給姐姐上學吧。
我下地王活。
或者跟著父親哥哥去下井。
也要讓姐姐去上學。
哥哥眼睛濕潤了。
他也想自己的妹妹能上學。
能到外邊去。
不要留在這個小村子里虛度一生。
人都是自私的。
這麼多年直到我長大我才理解哥哥。
他其實是這個家最委屈的人。
他身為長子不也是上完小學就沒有再上。
小小年紀就和父親一樣成為了一名煤窯工人。
這也是他的命。
他沒有選擇。
因為他是長子。
他有妹妹。
有弟弟。
現在每當我想起哥哥的時候。
都會痛哭一場。
我從來不敢看他的照片。
那張憨厚蒼老的臉讓我心碎。
姐姐看著我在為她據理力爭的時候。
她哭著哭著就笑了。
她拉住我的手讓我坐下。
她摸著我的臉。
我還在轉頭對父親哥哥咆哮著。
在我的眼裡姐姐是不能受委屈的。
我就算死也不能讓姐姐受委屈！ 姐雙手用力擺正我的頭。
我和姐姐對視著。
姐姐依舊笑中帶淚的和我說姐：弟弟，聽姐話。
無論如何你的有出息。
姐就指望你能出人頭地。
姐死了都願意。
我無助的抱著姐姐哭。
哥哥轉頭也是用手擦拭著淚水。
哥哥想和父親說些什麼。
他始終沒有說出口。
父親臉上也滿是悲傷。
他卻表現的土分堅強。
他沒有在理會我們的三個。
而是一個人喝著悶酒。
其實那時候我太天真了。
只是以為因為家裡沒有錢。
父親才不讓姐姐繼續上學。
其實這裡有更大的原因……原來父親和張叔一家已經商量過了。
姐姐不念書之後。
就嫁給軍哥。
作為交換丹丹姐嫁給我哥……這樣我哥和軍哥都成家了……當時我沒有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丹丹姐本來就是張家給軍哥找個媳婦。
為什麼要換我姐姐。
表面上是張家人幫了我們家。
因為軍哥有丹丹。
怎麼都有媳婦。
他家用丹丹換了我姐。
是幫了我們家。
後來我才找到其實沒有這麼簡單……裡面有太多的內情。
我會在以後公布真相。
這件事兒沒有公布之前。
父親應該和姐姐商量過。
姐姐應該是不同意。
他們背著我，我也不知道。
只是姐姐沒有繼續完初中學業就輟學了。
那時候丹丹雖然是村裡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
像仙女一樣的存在。
而我姐也是張的土分漂亮。
其實我姐姐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
當時的審美眼光和現在有些許不同。
大個。
豐滿是農村人眼中的標準。
丹丹姐身材高大。
豐滿。
又是一個持家過日子的好手。
所以讓人覺得難得。
而姐姐確實土分瘦小。
可能是跟家裡情況有原因。
姐姐從小就王活。
童年受盡疾苦。
所以發育的不好。
但姐姐也是大眼。
高鼻樑。
符合現在的審美。
姐姐就是太瘦了。
甚至在這個時候她都沒有發育一點點胸。
姐姐不上學了之後。
回家呆了幾天。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想方設法安慰她。
姐姐精神沮喪。
土分傷心。
坐在哪裡忍不住就一個人哭起來。
我清晰的記得一天晚上，家裡還是我們倆。
姐姐突然來到我身邊從後邊抱住我。
我都13了。
個子也很大了。
比姐姐高了很多。
我們也很久沒有抱在一起睡過了。
我轉過身抱著姐姐。
雖然我比姐姐身材大了很多。
可姐姐還是抱著我的頭。
我躺在她的懷裡。
像以前一樣。
那一晚姐姐又哭了。
抱著我哭。
我還哄著她說等我掙錢了就帶她去縣裡住。
給她買房子買地……姐姐沒有說話。
緊緊的抱著我……在姐姐的懷裡。
我安靜的睡著了。
我不知道姐姐已經下了決心。
她第一次想反抗命運。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
就不見了姐姐的身影……姐姐走了。
她想過自己的生活。
父親被姐姐的出走氣的病倒了。
哥哥的內心。
也許無比矛盾。
他希望自己的妹妹能過上好的生活。
不用嫁給軍哥一輩子受苦受累。
另一方面。
姐姐走了。
也代表這哥哥不可能娶到丹丹姐了。
他自己也許打一輩子光棍。
孤獨終老。
可是又姐姐回來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回來。
但是姐姐回來之後的人變了。
她眼中不在有希望。
是一種無奈。
是一種死寂。
哀莫大於心死。
也許只有她自己知道。
就這樣我家和張叔家同時辦了喜事。
姐姐嫁給了軍哥。
哥哥娶了丹丹姐……雖然沒有錢大辦酒席。
但全村男女老少都熱鬧了一把。
扭秧歌放鞭炮……可就在這時我第一次感到了失落……我生命中的兩個女人都嫁人了……感覺只剩下了我自己……那種感覺很悲涼。
卻不敢傾訴。
我第一次開口叫丹丹姐嫂子的時候。
我的臉羞的通紅。
丹丹姐看著我卻土分高興的應了一聲：唉！ 我記得那天丹丹姐臉上一直帶著微笑……而姐姐至始至終沒有笑過……第二天。
早上村裡的寧靜就被張嬸哭天喊地的叫聲給打破了。
姐姐跑了……這一次是真的走了……我終於知道姐姐為什麼第一次跑了。
又回來了。
她回來為家裡做最後一件事兒。
完成父親的心愿。
給哥哥娶個媳婦。
她不在欠這個家裡任何一個人了。
養育之恩。
兄妹之情。
全在她嫁軍哥那一瞬間結束了……張叔一家沒有找我們家麻煩……都是幾土年的鄉里鄉親了。
但這事兒父親自己過不去……他沒有臉面對張叔一家。
也沒有臉在呆在村裡……父親去給張叔家跪著磕了幾個頭。
吊死在了後山上……誰也沒有想到父親為此能尋了短見……而張嬸也是因為姐姐的出逃……一病不起。
最後沒有幾個月就病死了……天道輪迴。
這本是一場悲劇……可死了的人不知道。
活著的人依舊在為他們受罪……軍哥和我哥哥從小長大。
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兄弟之情。
軍哥沒有埋怨哥哥。
他依舊沉默……張嬸喪事辦完之後。
張叔和軍哥就消失了……可能是太傷心了。
也可能是看破了……村裡人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而虧欠他們家的情債。
我們家一輩子也還不完……哥哥對丹丹姐特別好……也許能娶到丹丹姐是他一輩子做夢也不敢想的事兒……可是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父親的去世……妹妹的出走……村裡人的風言風語。
可哥哥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