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真要回想起來,卻有好多畫面湧出來,柴思元訓練的樣子,跟他講話的樣子,笑的樣子,不笑的樣子,很多很多。
最後都變成了一個念頭。
他希望柴思元能早點回來。訓練也好,參加比賽也好,什麼都好。
這樣想著,齊慕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給柴思元編輯了很長的一條簡訊,有說比賽的事,也有說他成功進選的事,但打完以後猶猶豫豫了好久,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了。
他覺得這些事還是應該親口告訴柴思元,文字太冰冷了。
於是他又重新編輯了一條簡短的問好發過去:思元,你還好嗎?
發完齊慕就抱著手機等回復,然而等了半天手機也沒丁點兒動靜。
“是睡著了嗎?”
床頭柜上的鬧鐘指針已經過了十二點了,齊慕按下心裡的那點不安,心說,應該是睡了,等明天再看吧。
只是第二天醒來,手機界面也依舊乾乾淨淨,沒有來電也沒有簡訊,齊慕握著手機,昨天晚上的不安感像掉進海里,沒有瓶蓋的空瓶子,裡面灌滿了海水,一寸寸向下沉。
柴思元送的手機齊慕一直都帶在身上,學校不允許學生帶手機,齊慕就偷偷藏在衣服口袋裡,把聲音關了震動打開,這樣就不會錯過電話和簡訊。
課堂上齊慕聽得三心二意,筆記也沒怎麼認真做,感覺到兜里震動了一下,齊慕渾身一震,心猛烈跳動了幾下,他站起身:“老師,我想上廁所。”
老師在講台上推了推眼鏡框,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以後,表情鬆了一下:“快去快回。”
齊慕跑到廁所的隔間里,確定沒有人以後才拿出手機,打開一看是一條簡訊:在上課嗎?
他立馬回道:在上課。
回完后想了想,又跟了一句:不過我出來了,在廁所。
手機很快震動了一下:可以打電話嗎?
齊慕又往廁所外面望了望,然後回:可以。
“嗡嗡嗡——”
手機震得指尖發麻,齊慕連忙按下接通鍵,壓低了聲音:“思元?”
“是我。”
“昨天那個時候睡著了,沒看見。”他解釋道。
雖然柴思元只走了幾天,但再聽到他的聲音,齊慕的鼻子猛一下發酸了起來,心裡積攢了好幾天的鬱悶全部化成了鼻子里的酸。
“沒事,你還好嗎?”齊慕問他。
“我很好。”電話那邊很安靜,連風的聲音都沒有,只有柴思元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齊慕:“你那邊怎麼這麼安靜?”
柴思元答:“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齊慕感覺他沒說實話,因為下一秒他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了‘嘀——嘀——’的聲音,是醫院裡面醫療機械的聲音。
“你在醫院?”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對。”
齊慕頓時皺起眉頭:“你怎麼了?”
“我沒事,是江思辰要做手術了,需要獻血,我在醫院等他。”
“這還叫沒事?!”齊慕沒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他不知道江思辰要做的是什麼手術,但只要一想到柴思元又要抽血,心臟就像是被什麼給扎了一下。
“你要給他輸多少血?”齊慕悶聲問。
柴思元只說“不多”,然後就不願意再講這個話題了,他不願意講,齊慕就只好講別的:“你還記得過年時候的那場比賽嗎,昨天接到消息了,你進選國家後備隊了!”
“是嗎,”柴思元的聲音有些輕,但卻有著少年人的自信:“比完賽那天我就知道我會選上的。”
“哈哈,”齊慕笑,他喜歡柴思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這倒是。”
“還有,省里有新的比賽了,教練給你報了名,你能回來參加嗎?”
“應該可以。”
齊慕微微鬆口氣:“那就好,那你空下來了可以多練習一下,”突然想到柴思元現在的狀況,齊慕立馬道:“算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別練了。”
電話那邊傳來柴思元的笑聲,很輕,沙沙的,有點撓耳朵,齊慕摸摸鼻尖,繼續說:“你要獻血的話就要補充血,可以多買點豬肝吃。”
“好。”
“最近還有人找你麻煩嗎?”
柴思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齊慕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之前在校門口堵你的那群人,現在還找你麻煩嗎?”
柴思元重新問了一遍,齊慕才知道過來他是在說陸小天他們,於是連忙搖頭:“沒有了,小川這幾天不是一直在接送我嘛。”
“嗯,他以後都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