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們還在聊天,齊慕和柴思元對視了一眼,默默繞開她們,往宿舍樓的方向去。
今天是星期六,孩子們都沒上學,以往這種休息天,都會有阿姨帶著孩子們做活動,但今天這些孩子全在宿舍坐著,看書寫作業,或者是打鬧,沒有一個小孩在外面玩。
齊慕他們這次回來,本來是打算將這個月賺到的工資分一半捐給福利院,但看到福利院里是這樣的境況,不由想,這些錢真的能到孩子們手上嗎?
“哥,”柴思元捏了捏齊慕的手:“不然我們去外面,把這些錢換成吃的用的,這樣就能避免錢被那些人拿走了。”
齊慕嘆了口氣:“只能這樣了。”
福利院的情況糟糕成這樣,是齊慕沒有想到的,那天他們買了很多的日常用品送去福利院,因為聽見那些阿姨說,孩子們的身體不舒服,齊慕還買了一些常備的葯。
但不管他們怎麼買怎麼送,這樣做終歸只是暫時的,因為問題的根本還在秦燃的父親何時能洗清罪名,重新接手福利院。
*
周一下午五點四十,五中學校旁的小巷。
“最近過得挺好啊,都見不到你。”小混混嘴裡叼了根煙,居高臨下地看著陳飛航。
“我,”陳飛航驚恐地縮在牆角,小混混們的影子倒映在他臉上,整個人都陷入進了陰影里,他哀求道:“我那天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沒想走,是那個人莫名其妙就衝出來,我根本不認識他!”
“不認識?”小混混嗤笑一聲,腳跟踩在陳飛航的肩膀上:“是我傻還是那個人傻,還是你傻啊?”
陳飛航睫毛微顫,不敢說話。
“你說你不認識他,那他為什麼那天要把你帶走?”小混混繼續說:“行,就算你們真的不認識,那那天你們走了以後,你總該知道他長什麼樣,叫什麼,在哪裡吧?”
“我不知道啊,我那天沒問……”
小混混一句話也沒說,抬了抬手,身後的人直接上去把人按住,陳飛航哇地一聲嚇哭了,臉頰一側被迫緊貼著地面:“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問他了,他沒說!”
一個小弟從褲兜里掏出把□□來,對著陳飛航的眼睛比劃了一下,臉上帶著笑。
陳飛航大驚失色,立馬慘叫道:“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刀子閃著寒光慢慢靠近,刀鋒薄而利,只用輕輕一劃,就能皮開肉綻。
小混混慢悠悠吐出一口白煙:“我不管,反正我要找到那個人,你說了,我就放你走,不說……”
後面的話不消他說完,陳飛航也知道,他慌張地躲了幾下,腦子轉得很快:“那天他穿的一中的校服,你們去一中蹲點,一定能找到他的!”
小混混睨了他一眼。
陳飛航聲淚俱下:“真的小天哥,別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小天哥,看他的樣子,不像騙咱們,那咱們去一中嗎?”一個小弟問。
陸小天抽完最後一口煙:“走吧。”
第34章
自從回了一趟福利院,齊慕就比之前下班更晚下班了,他想為那些孩子多做一點,讓他們的日子更好一些。
柴思元訓練的時間也比之前更長了,除了在學校會練習,回到家以後,柴思元也會去他們出租屋後面的籃球場練輪滑。但出租屋的籃球場很簡陋,地面也不光滑,練習效果不如在學校的體育室好。
體育老師很看重他,知道他條件有限,經常是集訓結束了,再把他單獨留下來指導。
都說良師難遇,願意花心思培養你的良師,就更是少見了,在這一點上,柴思元絕對是幸運的。
但就像之前說的,老師的過度偏愛雖然會帶來好處,但同樣也會引來身邊人的嫉妒。
凌晨一點,齊慕終於下班回到了出租屋,推開門,拍開牆上的燈,搖搖晃晃走到床邊,躺上去以後就再也不想起來了。
百佳樂的工作其實不算太累,就是站久了腳會很疼,客人們又喜歡把包廂音樂聲開到最大,他的耳朵也有些疼,回來的這一路,總會有耳鳴的感覺。
望著天花板出了會神,齊慕喃喃叫道:“元元……”
“……”無人回答。
齊慕微微皺眉,聲音大了一些:“元元?”
“……”
依舊無人回應。
齊慕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四下望了一圈,出租屋很狹小,只用掃一眼就能全部看完,但齊慕還是來回找了好幾遍,沒有人。
“難道還在籃球場訓練嗎?”齊慕翻身下床,腳還是很痛,尤其剛才躺了一會,現在再落地,就好像是踩在刀子上一樣的疼。
“啊~”齊慕低呼了一聲,掌心在腳腕處揉了幾下,忍著痛出去找人。出門前,他脫掉校服,裹了件羽絨服,打著手電筒就朝籃球場去了。
前幾天才下過一場雪,雖然已經聽了幾天了,但‘下雪不冷化雪冷’,現在正是凍人的時候。
月光將影子打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齊慕將脖子縮進衣服里,快步穿梭在一棟棟老房子之間。等走出建築區時,借著月光和手電筒的光,他看到寂靜的籃球場中央坐著一個身影。
齊慕微怔了一秒,穿過籃球場的鐵門跑了過去。
剛才隔得遠光線也不足,看不清柴思元是在幹嘛,等走近了才發現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原本應該穿在腳上的輪滑鞋,此刻一隻躺在腿旁邊,一隻被柴思元抱在了懷裡。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柴思元,齊慕驚詫地蹲下,將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裹在柴思元身上:“元元?!”
掌心貼上柴思元的臉,像是冰塊一樣,齊慕被這溫度嚇了一跳,兩隻手捧住柴思元的臉,又氣又心疼:“柴思元你在幹什麼?這麼晚不回家?”
神情木訥的人在聽到他的聲音后,終於有了點反應,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通紅起來。
“起來,別坐地上了。”齊慕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