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滿臉紅暈,羞聲道:“相公!有人來了,快起床!莫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韋小寶一驚,見雙兒早穿好衣服,站在床前。
急忙跳下床,慌慌張張便要往門外衝去。
雙兒伸手拉住他,輕聲笑道:“相公!你光著身子跑哪裡去了?”取過衣褲,溫柔細心幫他穿上。
那腦後辮子,時間緊迫,韋小寶只好要她隨便整理、整理即可。
雙兒見差不多了,笑道:“好了,相公出門罷。
”韋小寶站起來,摟過她親了一下,在她耳旁昵聲道:“今夜再圓房三次!”伸手摸了一把飽挺的胸部,開門而去。
雙兒臉頰羞紅,呆站在床前,想起昨夜的銷魂登仙,手中木梳“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韋小寶出了廂房,遠遠便見一群人圍著講話。
走近一看,四、五個女人,有中年婦女,也有老婦,手中俱提著大藤籃。
圍著一個老兒,卻是那徐天川。
當下“咳!”了一聲,抱手笑道:“徐兄!早!”徐天川見他到來,臉露喜色,也拱手道:“韋兄早!”道過禮,笑道:“韋兄弟,這幾位阿姨、大嫂,都是請來幫新娘子妝扮、更嫁衣的。
請韋兄這兒稍等著,我帶她們過去,吩咐妥當便來。
”招手帶了那幾個婦人,朝雙兒廂房行去。
韋小寶僅等了稍許時間,那徐天川辦事極為俐落,快步來到身前,拱手道:“韋香主,適才屬下失了禮節,還請韋香主見諒!”韋小寶知他為剛才,在一群婦女外人面前,不稱呼「香主」致歉,也不以為意。
笑道:“徐兄,不要客氣了。
總舵主、吳香主、還有眾弟兄等人呢?”徐天川道:“就是這件事了,韋香主,咱們快過去張家莊。
總舵主、吳香主昨晚就移駕那邊了。
咱們邊走,屬下說與你聽。
”原來天地會上下,為了韋小寶和雙兒兩人臨時決定的婚嫁大事,簡直忙翻了天。
找了會內一位張姓兄弟,商借他堂父家莊,暫做新人成婚大禮廳堂及新房之居。
陳近南、吳六奇及天地會幾個兄弟,昨晚便夜宿於那張家莊。
至於新郎倌為何不見人影,徐天川說道:“昨夜酒席間那張莊主有問起,總舵主和吳香主當時皆甚為…甚為…。
”韋小寶心頭一涼,顫聲問道:“甚為…甚為…甚為什麼了?”徐天川答道:“韋香主最好找個好理由解說。
他兩人當時甚為尷尬,你想想那個場面?而且酒席散后,又私下問起,大夥竟無一人知曉。
總舵主臉色極是難看。
”兩人行走快速,說話間已抵達一個大戶門前。
徐天川笑道:“韋香主,就是這裡了。
”韋小寶抬頭看去,那大戶高高的門房屋檐,垂掛了幾盞大紅燈籠。
兩扇朱紅大門之上安一匾額。
他不識字,上面寫些什麼也不知道。
但那匾額下方結了一條大紅彩帶,中央扎了兩個大紅花。
這陣仗卻是知曉,此大戶人家今日要娶媳婦、辦喜事了。
兩人進了張家莊,徐天川徑帶著他直往內行去。
曲曲折折,到了一房。
房內早有兩個婦人等著。
徐天川將他往房內一推,笑著對那兩個婦人說道:“新郎倌在這裡了,你們速速動手罷!”************吉時已到,韋小寶唱戲般,一身紅色喜服,頭戴鑲金線紅色官帽,插了一枝紅紙花。
騎在一匹栗色大馬上,伴著花轎,兩名天地會兄弟騎馬引路。
在一陣鞭炮歡聲中,出發前往迎娶新娘子。
************陳近南幾年來,憂於國事、為了天地會,長年奔波於江湖。
今天看著這個香主不像香主,徒兒不像徒兒,卻頻頻建立大功。
也老是教自己挂念在心頭,放心不下。
成天嘻皮笑臉、不聽話的小傢伙,一身新郎倌打扮。
瞧他手執紅帶,牽著喜巾蓋頭遮臉,一身大紅嫁衣的雙兒,站在眼前。
不禁心中歡樂,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鐵丐」吳六奇,孤家寡人一個,直到年過半百,方才有緣,結交了這麼一位,橫看豎看都打從心裡佩服的義妹。
感謝老天爺,渡了半生終於送來一個大禮物。
這義妹今日出嫁,對象是個非常愛她,有情有義的好男子。
這就夠了!吳六奇看著一對新人,眼角微濕,臉上卻滿是笑容。
************新婚之夜,兩人如何如何圓房,前面已經講過多次。
無論他兩人「圓房」幾次,情節總是大致相同。
因而略過不表,節省篇幅。
過了幾天,這一日,韋小寶見師父站在樹下靜思。
想了一下,一咬牙,走到陳近南面前,跪了下去,磕頭道:“師父!徒兒知道你老人家確實忠心鄭家,可是有一事…有一事,徒兒卻非得告訴師父你老人家不可。
”陳近南問道:“什麼事?你起來說吧。
”韋小寶跪在地上不起來,說道:“此事千真萬確,若有半句假話,便教韋小寶天打雷劈!師父聽了也莫責怪徒兒。
”陳近南聽他發此重誓,呆了一下,輕聲道:“好吧!你起來說就是了。
”韋小寶慢慢爬起身來,當下將那夜去柳州城內購買金釵,意外救了阿珂。
聽阿珂說及鄭克塽和那李自成,兩人如何勾結之事。
一五一十全盤說了。
這其中自然隱了和阿珂翻雲覆雨那段沒敢提起。
他口才靈俐,說的又是事實,直把陳近南聽得臉色發白。
盯著他,低聲問道:“此事還有誰知道了?”韋小寶見他目光炯炯盯著自己,暗暗吃驚,強做鎮定,答道:“沒有了。
”一想不對勁,哀聲道:“師…師父!那位阿珂…阿珂姑娘是個可憐的好女孩,你千萬莫殺了她!”陳近南一怔,微笑道:“傻孩子,你想到哪裡去了?”又過一天,韋小寶算算日子,再不能耽擱,非得儘快回北京不可。
拜別了師父及天地會眾人。
夫妻倆,率同一行人,回到了北京。
在大清皇宮內,幾乎夜夜要應付那又美又嬌的蠻公主。
回去又要和雙兒恩恩愛愛真正做個幾次「夫妻」。
可累壞了韋公爵韋大人。
不久,康熙派他遠征神龍教,卻和雙兒兩人,意外扯出「大戰羅剎女」一事。
這遠征神龍教,大戰羅剎女的情節,且待下回詳述。
第七回這一日,康熙下旨召韋小寶,代皇帝前往長白山祭祖。
暗地裡卻叫他一到關外,便調動兵馬,前往剿破神龍島。
韋小寶接了聖旨之後,暗暗罵道:“老子是南方揚州人,天生就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幾次差點把一條小命,喪在神龍教那些會念咒的王八蛋手裡。
現在派老子去那冷死人的地方不說,居然還要老子去找神龍教的麻煩!”儘管心中千干萬干,但已既成事實,心中再干千萬次也是非去不可。
韋大人便又奉旨前往關外,代皇帝長白山祭祖去了。
在海上作戰諸事,韋都統只管施琅一個人。
令他務必賣力進攻,但又吩咐他大炮不可胡打濫轟,免得傷了島上幾個從宮裡逃出的宮女。
那些個宮女,皇上交待,要生擒活拿,可不能轟死、打傷。
事實上,都統大人是怕火炮沒長眼睛,萬一打死了方怡,豈不糟糕?又或轟斃了那千嬌百媚,艷麗迷人的洪夫人,豈不大大可惜?吩咐了事,一切交與施琅。
自己跑到後面推牌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