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金閣民國1V1 - rourouwu,Org 130-131不吃你東西【加更子!

陳軻把雪糕紙撕掉,雪糕遞給她,“路過,來看看你怎麼不下班。空了多少版面?”
常年供幽默版面稿件的撰稿人昨天患急性腸胃炎去住了院,並且由於一人一貓離群索居,生了病也並沒有人替他報備,報社中午才發現沒稿可排,空出整整一版。盛實安絕望地向他搖頭,“我永遠都下不了班了。”
陳軻接過英文報紙坐下,替她翻閱尋找有趣的笑話,讓她休息一會,盛實安感謝男菩薩的到來,站在椅子後面跟他一起看,自己逮空吃雪糕。
正在此時,報社虛掩的大門被人一膝蓋蹬開,對門戲劇通訊社的編輯搬來一箱子零食點心提神飲料,“咚”地擱在桌上,吆喝各位來分。
張總編被驚動,抬頭一看後頭還有貴客,連忙起身歡迎,“陳先生怎麼有空過來?這太感謝了,這哪裡敢當?”
陳嘉揚指使編輯替他搬箱子分零食,自己叼著雪茄,悠哉悠哉靠在門邊,“我們打牌的零嘴兒,看你們也沒下班,送些過來。”
他跟張總編說話,眼睛卻不看張總編,只閑庭信步地打量破報社的破裝潢,順便叮囑:“裡頭有冰淇淋,趁涼著吃。”
張總編笑著寒暄,“這可巧了,我們也剛有人送來雪糕。”
他說話慢吞吞,陳嘉揚視線也終於掠到了老熟人身上。與盛實安目光相接,盛實安神情淡淡,彷彿看到空氣,若無其事地轉回頭去,側對著他,彎腰站在那修長文雅的青年人後頭,凝神看報紙,看得入神,咬雪糕咬到冰渣子,小臉皺成一團,伸出手,陳軻便不回頭地遞去熱水杯,默契得渾然天成。
張總編拿出好茶,預備款待貴客,卻見陳嘉揚玩世不恭的神色慢慢收起,站直一頷首,這就轉頭走了,彷彿個稱職觀音,顯完靈就跑。
他一走,籠罩在報社空氣上空的莫名緊張曖昧氣氛也隨之一松,幾位女編輯女秘書紛紛停止假模假式的看報工作,抬眼觀賞對面老闆寬闊高大的倜儻背影,隨即去拿零食冰淇淋。
那位花孔雀似的男編輯也在其中,見縫插針開屏,問道:“實安,你不再來吃點?”
天氣真熱。一根雪糕下肚,絲毫沒有緩解燥熱的情緒,唯有陳軻仍舊冷靜冷淡,一塊陳年冰塊般坐在椅中翻報紙,注意力沒被牽走半分。
盛實安被這份巋然不動感染,喝一口燙嘴的熱水,打開紙包拿月餅,回答道:“我不吃。”
當晚報社諸人加班到凌晨,盛實安次日負責打掃辦公室衛生,因此乾脆最後一個走,掃完地,叼著最後一塊月餅蹦下樓。
時間不早,萬籟俱寂,小巷裡的路燈壞了一千多年,一直都沒人修,盛實安不怕黑,但心裡到底有些忐忑。
好在夏夜晚風吹著,不那麼肅殺,並且等她走出樓門,看見外面一片朦朧昏黃,路燈竟然正巧在今天修好了。
她踩著自己的影子走,一步一步走到巷口路燈下,在燈柱前停住腳步,因為巷子窄,她又被擋了路,擋路的是停在那裡的一台車,車屁股後面幾個人站在路燈下,其中一個竟是陳嘉揚。
他像是在出神,也像是在睜著眼睡覺,總之燈光如碎金般灑在凌厲的眉骨上,又被敲打成碎屑金砂,落上長睫毛,是個若有所思但無所事事的狷介美男子形象,給閱人無數的女明星看了,或許都要心顫。
然而盛實安閱小白臉無數,對此無動於衷,走到跟前,開口道:“你車擋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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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xx追女仔了沒
陳xx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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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xx修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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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一路光明
跟陳嘉揚聊天的三個男人正低聲說話,但看見她就閉了嘴。盛實安沒見過他們,但覺得他們眼熟,或許是之前沒注意過的陳嘉揚的下屬,此時大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他們把頭一扭,各自裝瞎。
陳嘉揚也回過神來,轉頭看見她,有幾秒沒反應,目光夢遊似的附著在她臉上,大概果真睡著了,他看她的神情像在做夢。
盛實安道:“不挪車?”
又過幾秒,他喉結一滾,驀地清醒過來,迅速比個手勢,讓那三個人散了,再看看盛實安,大概是因為她嘴邊有月餅渣,有礙觀瞻,他狗嘴裡仍沒吐出象牙:“挪不了,等等吧。”
他示意盛實安看對面,原來是他們又聚眾喝酒,劉總編喝茫了,正被兩個男編輯架出來,七手八腳往車上塞;後面幾個人看熱鬧,連帶等著上車。
車上沒司機,看來陳嘉揚為追求話劇女明星下了血本,坐班請客也就罷了,還要屈尊開車送人回家。
早知如此,她還不如在辦公室多拖一遍地。
盛實安不怕等,往旁邊牆上一靠,接著吃月餅,細嚼慢咽,樣子實在像只偷吃宵夜的花栗鼠,陳嘉揚低頭看半天,問她:“晚飯就吃這個?”
盛實安沒搭理,全當沒聽見。等她把月餅酥皮吃完,車後座也塞滿了,陳嘉揚把車門拉開條縫,側身鑽進去發動汽車,開出幾十公分,降下車窗,喊了她一聲:“盛實安。”
盛實安轉過頭,看見他打開了車裡的燈,把手肘擱在車窗上,在燈下望著她。
眼前的情形多少有些熟悉。沉默半句話的功夫,陳嘉揚對她說:“讓開了,回吧。”
盛實安拍拍手上的碎屑,背好包,鑽出縫隙,踩著路燈的光回家。
路不長,一路光明,可她越走越沮喪。
盛實安再三提示自己陳嘉揚的前塵新事如今與她無關,也再三得知陳嘉揚把日子繼續過了下去,過得不錯,和她一樣。然而事實是沒有什麼比舊人的新聞更使人煩心,她想自己來世要做個壞男人,若無其事的壞男人。
這次開天窗事件最終得到妥善解決,因為報社畢竟跟印廠關係熟,好說歹說地趕上了次日發行。
然而惡劣事件的影響畢竟牽連甚眾,補上版面,還有大把事情要做,張總編帶男編輯去跟大老闆說明情況,再三保證今後決不會發生同類事故,又帶盛實安提禮品去印廠致謝。
多年交情,印廠經理倒覺得沒什麼,擺手道:“難免,難免。許久沒喝酒,今晚去家裡吃個飯?最近北平的許多事,你我倒可以聊聊。”
盛實安在心裡翻個白眼。這兩位都是八卦場中宗師,將北平名流的事當作自己的事,恨不能為金九霖在埃德銀行走投無路的困境指點江山,一臉急不可待,恨不得飛回酒桌前開聊。
盛實安識趣,笑眯眯道:“你們吃,別帶我,我要去賺外快。”
張總編啐她一口,放她先走。盛實安走出印廠,被小巷上空暴烈的陽光酷曬,覺得碎花裙子都變成棉襖,裹出一身汗,正巧見巷子里老頭在擺攤賣手編的草帽,覺得精緻好看,便買一頂戴上。
她正翻手包找零錢,聽得巷子里有人打架鬥毆,隱約有人忍痛叫罵、鍋碗瓢盆亂飛的動靜,正在急著給完錢就走、省得沾麻煩的時候,有人站到她身邊,高大身影罩出一片陰影遮住她,還拍拍她肩膀,道:“安小姐。”
聲音有些耳熟,跋扈摻著兇惡,不過想不起來是誰。他站得近,和盛實安肩並肩,連賣草帽的老頭也看不出端倪,唯有她自己能察覺,后腰上被什麼東西頂住了,圓筒狀,冰涼堅硬,像是金屬。
盛實安慢慢抿起唇,一點頭,“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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