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圈大樓里空調溫度很低,易如許穿的單薄,在到處都是低溫的海鮮區里挑選食物時,她感覺自己的胳膊有點冷。
另外幾個師兄師姐都還沒有來,周教授正彎腰在看蟹,易如許的目光四處游移著,最後還是落到了林哲的臉上。
“隨便挑,看我g嗎?”林哲察覺到易如許的視線后,沒忍住笑著問了她一句,易如許緊張了一下,前言不接后語地問道:“師兄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啊?”
林哲想了一下,扁嘴說道:“我喜歡做的事情……那就多了,怎麼了,想讓我帶你玩啊?”
“可以嗎?”
“不可以。”林哲有點想逗她的意思,說完又繼續挑起了自己想吃的東西。
而易如許前半段局飯,幾乎就完全淪陷在了林哲那句帶了點逗弄意味的“不可以”里。
周教授叫來的師兄師姐人都很好,大家邊吃服務員邊上菜,有些現場直接蒸煮,還開了兩瓶紅酒。
易如許沒喝過酒,因為哥哥從來都不讓她喝,但桌上其他人都算是步入社會的人,喝酒都愛打圈,這次在林哲和幾位師兄姐的敬酒下,她這個最小的師妹也沒控制住,多喝了兩杯。
紅酒的後勁是很大的,易如許感覺頭有點空空的,但整個人還是非常的清醒,他們七點多開始吃,到現在已經九點多了,都還在聊著天,半點沒有要散場的意思。
哥哥以前也經常請她和朋友吃飯,但每次都不是這樣的,哥哥不但不讓她喝酒,還會嚴格的控制一頓飯的時間,吃完就撤,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即將十點,易如許的手機響了,她從包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來電人是哥哥的時候,非但沒有緊張,甚至還有種自己終於回到了熟悉環境的感覺。
她離席去接了電話,起身時還身子還踉蹌了一下,紅酒讓她渾身脫力,林哲敏銳地看到易如許沒站穩,正想起身扶她,但這時剛好有個師兄找他敬酒,他應聲的時候就把那衝動給按下了。
包間外面的空氣要清新開闊不少,易如許慢騰騰地往外走,接通了哥哥的電話,放在了耳邊。
“喂,哥哥。”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啊?”易如許頭暈暈的,走了幾步路之後腿都在軟,她扶著牆站著,四處看了看,沒看見哪裡有鍾能確定時間。
易於瀾閉上眼竭力壓制著心底的那gu火,想到她就這樣應了一聲之後就沒其他回應,手都捏的咔咔作響。
她簡直就像在放風箏一樣,高興了就往回拉拉,不高興了就讓風把風箏吹走,反正無論怎樣,線都握在她的手裡。
電話兩頭都在沉默,易如許臉色酡紅地靠在牆上醒酒,她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哥哥那麼長時間不說話背後隱藏的洶湧情緒。
“我問你呢,易如許,現在到底幾點了?”
“……”易如許渾身一涼,她有點慌的半睜開眼,可還沒等她自己回過神來,她的眼睛就已經濕了。
又凶她,他就知道管她、b她,她怎麼會有一個這樣的哥哥?
易如許體內的酒精極大程度上將她的真實感情給挖了出來,她皺著臉低下了頭,邊掉眼淚邊抽泣。情緒來的太快,她手背擦眼淚擦不過來,於是稀里糊塗的直接就蹲下來抱著膝蓋開始哭了。
易於瀾不知道為什麼易如許會突然哭得這麼厲害,他捏著手機的指關節都在微微顫抖發白,片刻后,他緊張地抬腿跑了出去。
小師妹出去幾分鐘了都還沒有回來,林哲想起她離席時那踉蹌的一下,心裡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他拉開椅子也離開了包廂,想著先給她打個電話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但是電話響了幾聲沒有被接通,林哲有點困惑的往洗手間的方向走,結果剛拐了個彎,就看見有個嬌小的身影正縮在角落裡,拿著手機哭的稀里嘩啦。
林哲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那個讓人有些心疼的身影面前,蹲下來湊近去看了看她,小聲問道:“師妹?怎麼了?”
“你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遇到了什麼事啊?要有什麼問題你跟師兄說,能幫上你忙的師兄都會盡量去幫的啊。”
易如許淚眼婆娑的慢慢抬頭看著他,眼睛鼻子都哭的紅彤彤的,原本晶亮清澈的大黑眸里現在蒙上了一層水汽,一臉委屈的樣子任誰見了都受不了的想要心疼她。
她開口,像是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只是嘴巴囁嚅著動了兩下,又可憐地低頭扁了起來,眼淚無聲的從眼眶裡掉出,沿著小臉滑落到手背上。
她這個樣子簡直就和林哲去年在大學同學家見過的剛滿兩歲的小男孩一樣。
林哲記得很清楚,那個漂亮白凈的小男孩開心的把一捲紙給拉出了好長一截,他當時就是順口,一點也不認真的對那小孩說了句“你做壞事了啊”。然後,那小傢伙就愣住了,片刻后就變成了易如許現在這樣。
像是被林哲說的話給嚇到了,又像是被自己g的壞事給嚇到了,不知所措,又委屈吧唧,好像就連天都塌了,睫毛上沾滿了晶瑩又細碎的淚水。
“咱先站起來再說好嗎?一直蹲著腿待會兒得麻。”林哲在旁邊守了她一會兒,伸手想扶起她,本以為要費點勁,沒想到她哭的時候也不胡鬧,特別乖的跟他一塊就站起來了。
林哲和她到底不熟,甚至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他就獃獃地站著,帶她回包廂也不是,繼續留著也不好,想來想去他開口問道:“師妹,我送你回去好嗎?”
易如許一聽他說這個就想到了哥哥,家裡那一桌飯菜和那個估計正臉色鐵青等著找她算賬的人,無一不讓她頭皮都在發麻,她下意識就伸手抱住了林哲。
可以說是酒精的影響,也可以說她只是想找個地方躲躲,但這一幕,確確實實是被拿著手機好不容易才找過來的易於瀾給看見了。
快三個小時了,他一直都守在外面等她,怕的就是她回來的時候沒人照應。電話打過去還沒說兩句,一聽見她在哭,他馬上就按了電梯衝上來找她了。
……可現在,她卻讓他看見了這樣一幕。
易於瀾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手機,耳邊還停留著易如許師兄充滿關切的問候。
他能聽得出來,那確實就只是單純地關心而已,這男人對她沒別的意思。
但易如許就不一定了。
易於瀾掛斷了還在通話中的電話,拇指和食指捏著手機轉了一圈,將它g脆的裝回了k袋裡,一步步走向了前面還緊緊抱著她師兄的易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