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梔立刻收手截斷法力輸送。
“縛身術,散!”
束縛消失的瞬間,謝辭塵心臟突突直跳,伴隨著撕裂的痛感,捂住胸口,封住心脈,結印去護靈海,將她的氣息逼出,重咳幾聲,抬手時又是一口鮮血。
白梔被嚇傻了,連忙想去扶他,可謝辭塵身體後撤,躲開她的手,偏開頭又重咳幾聲,臉色蒼白。
她不敢再輕舉妄動,不安道:“陰陽相衝,但我們前晚已經……你身上有我的元陰,兩股力量應該自相融合,為什麼會這樣……”
好感度顫動,但最終沒有變。
“你……”
謝辭塵緩了幾口氣,臉色不辨喜怒的打斷她:“師尊。”
他唇色蒼白,染上的鮮血讓他這張臉添了戰損的美感,脆弱的惹人憐愛,漆黑的眸光又冷漠的不含溫度。
她的內力來的太過霸道強勢,直入根骨。他難以承受。但她說的沒錯,他的體內有她的元陰,應該會助他將這股內力化為己用的。
看她的眼神,不像作假。
可她看他的眼神……謝辭塵厭惡的斂眸。作者微博:只是亂翻書
被她直白的盯著,他強忍著體內的痛意,將自己身上的裡衣一絲不苟的拉好,但因為衣衫的尺寸過於寬大,他鬆開手便會露出鎖骨和胸前的一片春光。
他不悅的側身,避著她的視線,聲線更冷帶著不耐:“弟子無事。師尊,弟子該去采晨露了。”
他視線一秒都沒落在她身上。
白梔焦急道:“你若有不適,不可勉強。”
都哇哇吐血了,還沒事,就算是男主有光環庇護,身子也不是能這麼作的啊。
謝辭塵凝眉,虛偽!
好感度有下降的趨勢。
“本尊無意關心你,只是虛妄峰心法不可怠慢。”
他眼神微動,“弟子謹記。”
白梔咬了咬牙。
反覆看了好幾眼沒有變化的好感度,又看了看自己方才運功的那隻手,轉身離開。
一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謝辭塵才再一次捂緊胸口。
又是壓抑的重重咳嗽幾聲,才深吸幾口氣,穩住了身形,目光卻始終定在緊閉著的房門上。
她方才在自責?
她真的,越來越奇怪了。
……
謝辭塵起身採集好仙露,為白梔煮好茶后,便直接去了蒼朗峰領昨日沒拿到的東西。
身形挺拔,動作如常。
好似今晨那幾乎能破他靈海的傷害從未發生過般。
經過昨日白梔那麼一出,眾人雖然對謝辭塵不滿,但也不敢在明面上。
昨日給物資的那人叫周放,他把托盤恭敬的遞給謝辭塵,“謝師叔點一下數量。”
托盤裡除了該給他的劍和衣物外,還有每個弟子都應領的靈石,鼓鼓囊囊的裝在一個靈石錢袋裡。
謝辭塵拿起來掂了一下,這明顯不是一個月的分量。
打開看,果然都是中品靈石。
天玄門中的弟子每個月都能領到靈石,但都是根據修為品階領取的。修為越高,領取到的自然也就越多越好,像他這種心法都還沒學會的,是沒有資格領到中品靈石的。
“這不是我的東西。”謝辭塵把袋子推回去。
周放連忙道:
“謝師叔,您自入門起至今七年,七年的下品靈石兌換成中品靈石,這些確實還不夠。但您也知道,東西一直都是方圓師兄在管,他家世顯赫,在門派里人緣又好,為人大方。他被扶淵師尊帶走了,我一時找不全,便只能暫時給您這些了。您再等等,過幾日給您湊齊了,送至縹緲峰去。”
這話看起來在求饒,實際上字字句句都在揶揄數落、警告謝辭塵。
他和方圓,家世背景比不得,為人處世比不得,人緣民心比不得,就算他得到了白梔的保護也沒用。
謝辭塵原以為只能拿到這個月的靈石,沒想到他們竟然願意全部吐出來。
把東西全部都收到自己的空間袋裡面就往外走。
“有仙尊幫著出頭就拽起來了,一句謝都不說,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仙尊要是真對他好,還能讓他用那種下品空間袋,瞧著可是兩顆下品靈石就能買到的垃圾貨。”
周放故作生氣的厲聲呵斥:“休要在背後議論師叔,方圓師兄的下場你們沒看見嗎?”
“可不是?枕邊風一吹,把咱們也要拉過去教訓呢。沒本事自己解決,就告狀唄!”
謝辭塵的步子都沒停。
這空間袋確實是他自己買的,一個最下等的天玄門弟子一個月也能有五顆下品靈石。他卻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攢到了四顆,在一個行腳商人手裡買回來的。
謝辭塵一路到蒼朗峰界口,停住了步伐,回頭。
“順路?”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直跟著的少年幾步湊到謝辭塵的面前,他的長發高高的束成一個馬尾,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極其有朝氣的感覺,神神秘秘的笑:
“在下王修,是專程來找師叔的。”
聲線和他整個人的感覺一樣,朝氣十足。
但這種元氣並沒有感染到謝辭塵。
他面無表情,“有事?”
“昨日的事情在天玄門中傳唱的熱鬧,扶淵仙尊甚至拿出了窺天鏡來一看昨日前因後果。動靜鬧得這麼大,所有人都猜師叔當真得到了白梔仙尊的喜愛。在下實在好奇,今日早早就帶著傳家的法寶,在蒼朗峰等著師叔來領東西了。”
王修手裡拿著一個小羅盤,只有巴掌大小,寶貝似的托在手心裡,渾身都是家境殷實的世家公子有的倨傲,挑眉看著謝辭塵,繼續道。
“扶淵師尊向來遵循天道自然,認為一切皆有自己的造化,從不加以干涉。所以……”
所以扶淵只會認為,這一切都是謝辭塵該經歷、必經歷的。
絕對不可能為了給謝辭塵主持公道,而拿出秘寶窺天鏡。
能讓扶淵拿出窺天鏡的人,除了掌門,只有白梔。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辭塵的手指微收。
王修嘖嘖嘆氣:“但沒想到,白梔仙尊竟一點都不喜歡師叔,這倒讓在下昨夜辛苦準備了一整晚的心血,都要白費了。”
謝辭塵冷冷的抬眸,不理會他的話,繼續往前走。
“師叔!師叔難道就不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白梔仙尊不喜歡您的嗎?”
“不好奇。”
“那就不想知道我昨夜都辛苦準備了什麼嗎?”
“離我遠點。”
“在下家中有傳家至寶,便是我手中的羅盤,謝師叔應該聽過吧!”
“閉嘴。”
“哎呀!今日師叔在領東西的時候,我用它在你的身上探了好幾次,你的身上根本就沒有被白梔師尊打下印記的味道,你的元陽也尚且還在,根本就不是他們傳的那種關係!”
謝辭塵的步子驟然一頓,視線冷得滲人:“你說什麼?”
“被取走元陽或者元陰之後,會在彼此身上留下印記的味道,用我這家傳法器一探就知道了!”
王修見到他步子停了,頓時來了勁,繼續道:
“我昨夜還以為你終於上位了,想來巴結你,往後多得白梔仙尊的提點,能在天玄門中有個一席之地呢。豈料一切都成空了!今日法器驗明,你元陽仍在,我起初不信,反覆驗了好幾次,都指向一個結果!”
說完,王修用自己的血催動羅盤。
金光大現,羅盤轉動,指向謝辭塵后頓時出現了一個虛影。
那虛影身上的元陽印記在他的下腹處發出光亮,整個虛影身上都沒有任何被元陰氣息染到的跡象。
謝辭塵的臉色黑沉,深眸中幾乎能凝出冰墨來,視線冷戾。
元陽仍在。
所以那夜是……她,騙他!
難怪內力不相融,難怪她要將葯收回,難怪……難怪。
“但是你也彆氣餒,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法寶,你能進縹緲峰,成為裡面唯一的弟子,說明仙尊還是很看好你這張臉的。你只要後天好好努力,成為仙尊的枕邊客指日可待!”
王修喋喋不休的說著,拉開謝辭塵的手往裡面塞了幾本書,“到時候可別忘了我的好就是!”
謝辭塵垂眸,看著手裡的書。
封面上沒有提字,但很厚。
拿在手裡沉甸甸的。
冷冽的黑眸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意,淡淡的睨了還沾沾自喜的王修一眼,“多謝。”
多謝他告知這個“好消息”。
王修覺得後背一涼,臉上的笑僵在臉上,被這氣場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那道冷得滲人的視線看了他手裡的羅盤法寶一眼,召出才領到的劍,直接御劍離開。
速度之快,像一陣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