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中宵站起來,兩手都發散出淡藍色的氣,讓包圍著的光圈變得更濃,他冷笑:"要上我,下輩子都休想。
"他制住了敵人的內丹,現在做的是折磨和消化對方的靈氣。
光圈中可以看到裡面的妖慢慢現出原形,是一隻黑色的巨蠍。
又過了一會,原形也消失無蹤了。
思中宵拍了拍手掌,在那朵花的邊上躺了下來,把一條腿扯麵條似的向上彎折到自己面前,輕輕揉剛才被蠍妖掐青的部分。
"你很開心?"思中宵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立刻恢復了天真的笑意,從石頭上爬起來,看著碎石後面走出來的顧長照。
他跳下水游過去,抱著顧長照的腿:"哥哥,你來了。
"顧長照疲憊道:"我來了,以後不會再來了。
"他轉身離開,走的決絕不再有一分的猶豫和遲疑。
"顧長照!"顧長照沒有理睬,大步往前走,心裡充滿了憤怒。
為自己竟然會輕信一個妖痛罵自己愚蠢。
竟然真的以為他天真無邪,所有的動作和言語都出自天性。
思中宵倏地擋在他面前,收起了虛偽的面具,露出真誠的神色:"你別走,你來看我的對麽。
"顧長照冷笑:"讓開,否則我殺了你。
"思中宵垂頭:"對不起。
"顧長照伸手去推他,手上籠罩著龍族的靈氣。
思中宵不敢和他硬碰,側身讓開,趴在草地上痛哭。
顧長照聽他的哭聲凄厲,似乎每一步都比上一步艱難些。
等到哭聲變得遠遠的幾乎聽不清楚的時候,他停下腳步。
往回走並不比離開容易,哭聲又重新變得大了。
顧長照只有快走兩步,看著那雪白的身體在柔軟的綠草上出現,皺了皺眉頭。
他是放輕腳步悄無聲息回來的,真看到了思中宵,又猶豫不決,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再去和他說話。
思中宵的哭聲卻漸漸小了,他抹了抹眼淚,站起來轉身回到了溫泉里去。
只是一直捂著臉,肩膀微微的顫抖。
水裡一條黑蛇游來,纏在他的脖頸上,吐出紅紅的信子在他臉上亂舔。
思中宵雪白的肌膚,襯著一條像墨玉雕刻出來的精緻小蛇,有蠱惑人心的美麗。
未乾的眼淚還掛在他臉上,他動作緩慢的爬上溫泉中那塊大石,坐在上面,伸手摸了摸花瓣,露出寂寥的神情。
他把小蛇從身上拿下來,放在嘴邊親了親,吻住小蛇的嘴,淡藍色的靈氣不斷的從他的口中度到那條小蛇的口中。
過了很久,才把小蛇抱在懷裡。
小蛇微微搖頭,過一會變成了一個孩子,抱著思中宵的手臂,喊了一聲哥哥,暈沈沈的睡著了。
思中宵蜷縮的躺在那塊石頭上,一條手帕遞在他面前。
思中宵沒有接,順著手帕看顧長照的臉。
顧長照的神情溫柔,他坐在思中宵的身邊,拿手帕給思中宵擦了擦臉。
把手帕輕輕放在他懷中孩子的身上:"這是你弟弟?"思中宵把那小孩子抱的更緊一點:"是我師父的兒子,和我的弟弟一樣。
"顧長照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細嫩的面頰:"你剛才為什麽哭?"思中宵臉色微紅,不肯說話。
顧長照還是不太敢看他的身體,"我給你的衣服呢,你怎麽不穿衣服。
"思中宵伸手向另一處山石一招,顧長照留給他的外衣被疊的整齊的到了他的手中。
他把懷裡的孩子放在顧長照手裡,自己把衣帶系好,才重新坐下來。
"因為傷心,因為你不理我。
""你隨便殺傷生靈,我不喜歡你這樣。
如果不是看你肯把靈氣分給別人,我就算走回來也會再走的。
""他們要搶我的花。
""天生萬物,怎麽就是你的。
""花是我先遇到的,所以是我的。
可是他們要殺我,要欺負我。
我打不過他們,沒有辦法。
如果你遇到妖,你不殺麽?""不是惡妖,就不殺。
如果是惡妖,也不會留情的。
"思中宵聽他這麽說,立刻展顏對他笑了笑。
容色明麗,遠超過身邊那朵奇花。
"可是惡妖會裝作是好妖怪,等你不注意他的時候再作惡。
那時候你會後悔自己養虎為患麽?""這樣的事從前有過,龍幫助了妖,卻被妖所害。
並且妖族並不覺得羞愧,當作得意的事情來四處炫耀龍族有多愚蠢。
這使龍族中的很多人,也覺得幫助妖、和妖做朋友真是太愚蠢了。
可是中宵,我不覺得這種行為愚蠢。
龍族既然是仙族中的一支,就該為自己的善良自豪。
假如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善良是愚蠢,那也不配做仙族了。
"小龍養個蛇寶寶 第十一章--------------------------------------------------------------------------------顧卿語盯著門口,盯著那無風漂浮著的披帛,盯著那輕盈的廣袖,盯著廣袖上刺繡的幾處桃花。
直到告別的聲音傳來,他才轉回頭看姬若辰。
姬若辰的眼神溫暖堅定,坦蕩無私。
顧卿語低下頭,抱膝坐在軟榻上。
只是哥哥在和別人說話,只是姬若辰湊巧來教自己本領。
甚至可能是哥哥怕自己無聊,找他來陪自己的。
顧卿言踏進來,顧卿語抬頭沖他招手。
顧卿言走過來坐在他身邊,習慣的給他把頭髮理一理。
顧卿語趴在他背上:"我們回家吧。
"顧卿言笑著站起來,和姬若辰道別,背著顧卿語:"走嘍。
"姬若辰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若有所思。
又覺得自己想的未免太多了,搖了搖頭。
顧卿言那種細心溫柔沈靜的性格,就是養大一棵花,那棵花都會無比依賴他,不希望有人分走他的一點關懷和注意。
顧卿語和顧卿言準備出發,顧卿言吹出悠長的哨音,遠遠的飛過來一隻絢麗的鸚鵡,落在他的肩上。
顧卿語撫摸鸚鵡的羽毛:"木木哥,你干什麽去了,都看不到你。
"他伸手摸了摸顧木木嘴邊紅色的痕迹:"你偷吃什麽了,沒有給我和哥哥。
"顧木木高傲的仰著頭,顧卿語一把把他從顧卿言的肩頭抱下來,緊緊的抱在懷裡,笑道:"說不說,說不說,你吃什麽了?"顧木木撲扇翅膀掙扎,掉了一根美麗的羽毛。
他變成人形,馬背上一下擠了起來。
顧木木打了個哈欠:"吃了敖家種的桃花,有點苦,你會吃就怪了。
"顧卿語眼睛一亮:"好啊,我去吃,明天我也去吃。
"顧卿言在前面聽見這兩個壞蛋的談話,笑著阻攔:"你不準去。
那些桃花栽種很辛苦,是上界的仙品,好不容易成活的。
今年的桃花花蕾被木木吃了不少了。
"顧卿語搖晃顧木木:"木木哥為什麽去吃,木木哥為什麽可以吃。
"顧木木化回鸚鵡原形,待在他的懷裡繼續打哈欠。
顧卿言無奈:"他是鳥,你也是鳥麽?"顧卿語吐了下舌頭,想起個重要事情:"哥哥,小星星的哥哥教了我怎麽把靈氣練的純粹,他說如果時間久了,我就可以變成完全的龍。
"顧卿言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龍馬帶著他們一路賓士。
顧卿語抱住顧卿言的腰,懷裡是暖暖的顧木木,他覺得這樣的生活永遠都不會變。
白天睡了午覺的顧卿語有點過分清醒,到了午夜還沒有睏倦,他坐在顧卿言的身邊,伸手輕輕撥顧卿言長長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