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周圍一切彷彿進入了異次元的靜止時空。
少女隔著薄衣發出的聲音悶輕,江煥甚至懷疑那句話是他的錯覺。
他說不出話,也描述不出內心踴躍澎湃的情緒。
她太會煽動了。
理智還有殘留,江煥聯繫她的話,回想了下之前交談的內容,腦電波與她一瞬交接,恍然頓悟。
剎那間,他哭笑不得,稍微往後仰了仰頭,觸碰到楚棠棠柔軟的發。
這是一場誤會,他心底卻低劣的為之歡愉,這是偷來的甜糖。
“我沒和別人練習過。”
楚棠棠耳朵動了動,小幅度側頭,眼睛睜開一條縫,下意識:“什麼?”
她很快反應過來,頓時丟下因覺得:提出過分請求而生出的羞赧:“真的嗎?”
那他為什麼看上去吻技高超,甩她十幾條街。
藏匿在黑髮間的耳尖微燙,江煥斂下眼帘,在第一次親她前,就已經在腦海里演練了無數次。
“嗯,所以,我們可以一起練習。”這話底下,藏著連江煥自身都難以相信的認真程度。
楚棠棠小嘴輕輕張著,幾秒過去,她沒再吱聲,反倒像貓一樣黏糊糊的蹭了蹭江煥的肩。
到了河岸邊的垂釣區,江煥將她安置在坐台上,她的雙腳才總算挨了地面,她抬起手遮在眼睛那,望了望午日正美的風景。
江煥取來釣魚竿,手臂上還捎帶一頂草帽。
他將帽子斜蓋在少女腦袋上,湊近她。
鼻尖和鼻尖相距叄厘米不到的距離,黑沉的眼眸倒映出她的模樣。
“要練習嗎?”
她兩隻手抓在坐台邊,手心微汗,眼波流動,往前湊了上去。
草帽帽檐堪堪擦過江煥,她“啾”地親了下。
親法也像小孩子。
江煥愣住,很快的,少女的唇又柔軟地覆了上來,沒章法的摩挲了幾下,濕熱小舌探出來,輕輕地舔著他的唇,像舔糖果那樣。
舌尖笨拙地順著唇紋打轉,好不容易摸著唇縫滑進對方的口腔。
江煥安靜地隨她小心翼翼巡視陌生的地盤,少女纖密翹卷的鴉黑睫毛時不時輕顫。
她浸在江煥的氣息里,帶著些淡淡的岩玫瑰味,輕盈溫暖,兩隻手漸漸鬆開,轉而揪住江煥的衣擺。
只不過是一個親吻,她彷彿陽光下的細雪,靜靜融化。
·
“明天下午六點就到了……先回家呀……不用來接,我自己能回去,而且溫教練不允許你翹掉訓練吧,”楚棠棠聽哥哥暴躁吐槽溫教練的變態行徑,點頭附和。
“再說了,你們後天不是要隊內測試決定出場嗎。”
楚秦知道自己也實在沒空,抓了抓頭髮:“行,我知道了。”
他語氣還帶著一些不情願,又要她路上注意安全。
第二天,楚棠棠登上回去的車,回去的票是分散開,各買各的,像她這樣比完賽隔日就走的是少數。
江煥也因有事要辦,打算再逗留一天。
夏日炎熱,楚棠棠坐到自己的座位時,已經出了些汗,嗡嗡震動聲一道接一道響起,兩條消息並列彈出。
一條來自哥哥,一條來自江煥。
問的內容都八九不離十,一個問上車了嗎,一個問找到座位了嗎。
“……”
比賽結束,緊繃一路的神經也放鬆了,再加上還額外收穫了專屬自己的小秘密,她睡了過去。
醒來到了站點,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兩位‘家長’彙報自己已順利到站。
也不知道楚秦是不是在訓練途中偷閑,他秒回:“你沒看到她嗎?”
楚棠棠腦袋頂冒出問號,剛想問,手機便被一隻手抽走。
她慌亂地抬起頭:“啊——柳頡?”
拿走她手機的是位白裙女生,女生招手:“走路的時候不要低頭看手機,棠棠。”
楚棠棠彎了彎眼睛,頗為驚喜:“你怎麼在這?”
柳頡是和他們兄妹倆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不過柳頡最初選的便是藝術生的道,高中和他們去了不同的學校。
雖不再同校,但經常一起聊天,還常約著出去,平日出去,不是她陪柳頡去寫生,就是柳頡陪她去各種稀奇古怪的講座會,兩人感興趣的東西天差地別,關係卻一直很好。
柳頡挑起眉梢:“楚秦拜託我接征戰回歸的將軍回家。”
楚棠棠板著小臉,一本正經道:“哥哥給你添麻煩了。”
“哈哈,沒事,你離開那麼久,陪我嘮嗑的人都沒了。”
“別逗我玩了,”她看了眼柳頡,張開雙臂,“你的朋友有那麼多!”
外面太陽曬,她們決定去家店裡乘涼,等會再回。
兩人許久沒見面,有很多話要說,聊著聊著,柳頡手裡的手機響起。
“啊,剛剛忘記還給你了。”
楚棠棠劃開屏幕:“應該是哥哥問我……”
來電顯示是“江煥”,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光速抬起頭,和柳頡大眼瞪小眼,這麼近的距離,柳頡應該是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既然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柳頡也知道楚秦和江煥那點恩怨。
“……先接電話吧。”
“嗯……”
少女接通電話,一道略急的聲音打斷開場白:“你在哪?”
“我出車站了,在旁邊一家店裡,和我朋友一起。”她想起什麼,拿開手機一看,果然,江煥給她發了不少的消息。
[別被太陽曬傻了,趕緊回家。]
[對了,楚秦會接你的吧。]
……
[楚棠棠?]
[喂,發生什麼事了嗎?]
楚棠棠回神:“啊對不起,我忘記回了。”
“沒事就行,我就是問問。”男生沉穩的聲音傳來。
同一時間,一道較為模糊的中年男聲也傳進話筒:“那小帥哥,我們還要去機場嗎?”
“……”
雙方一起安靜了下來。
“江煥,你在擔心我嗎?”她知道柳頡就在自己對面,但還是忍不住擴大唇角的弧度。
擔心到慌亂上車的地步。
江煥看了眼後視鏡中露出無辜表情的司機,眉心一陣跳。
他的祈禱落空,這麼不冷靜的行為還是被她聽到了。
司機被他眼神盯的瘮得慌,連忙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不,錯的人是他。
江煥僵硬的收回視線:“嗯,是在擔心你。”
他大腦一片混亂,甚至忘了最後怎樣掛掉了電話。
她好像說了謝謝,好像還笑了……
手背捂住雙眼,江煥頹然嘆氣,完了。
而開心掛了電話的楚棠棠,對上柳頡饒有興趣的眼神,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僵硬起來。
“棠棠~你好像、很高興喔~”
不亞於惡魔低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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