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佑之走進軍分區大樓。
已是凌晨,家家戶戶早就熄燈安眠,軍分區的行政大樓卻依舊燈火通明。從一樓到五樓,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守在每個通道門口,臉頰線條像抱在胸前的長槍般堅硬。
他徑直上叄樓,進了政委辦公室。
早年軍隊經商,造成了嚴重的腐敗問題,一叄年禁止后風氣大改,日子不再那麼滋潤。但是瀾水富庶,軍分區基建不錯,政委辦公室光線通透,連辦公桌看起來都造價不菲。
沉佑之上前,給桌后的劉政委敬個禮,隨即將一份文件遞到他面前,隨即屈起五指,饒有興緻地用骨節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在凝成一線的氣氛里,無端令人心驚。
劉政委面無愧色,頭兀自揚著,直到看見底下的簽名。簽名欄是筆墨淋漓蒼勁有力的字跡,劉政委只將將看到一個“周”便出了滿身冷汗,聲若蚊蚋:“怎麼會驚動周首長……”
“針對高級軍官的逮捕令當然會有周首長的簽字。”沉佑之拉開椅子在他面前坐下,“劉政委是在瀾水過的太自在,忘記究竟誰才有權利管你么?”
周伯錚去新疆之前,就曾在南京軍區服役,因為地理特殊和一些歷史原因,南京軍區改製為東部戰區后實際上沒有大的調整,很多人依舊是他的舊部,比如現東部戰區司令員晏時危。而如今他升為最高七人,對全國五大戰區都能下達指示,劉政委出身南京軍區,周伯錚在的時候他還只是連長,當然會怵他。
劉政委強定心神,“沉少校,我自認為黨為國做出了應有的貢獻,你們不能這麼平白無故地抓捕我!我有權……”
“你兒子在美國認識的女朋友很漂亮。”沉佑之說。
劉政委臉色一變。
“資產轉移到美國之後,你兒子作為富二代,結交到議員的女兒似乎也很合理啊。”沉佑之繼續說。
“那是正常的社交,美國那邊很看重交際……”
沉佑之笑了一聲,不置可否,揮揮手讓士兵進來:“有什麼話,還是等上軍事法庭再說吧。”
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名單,一目十行掃過,遞給旁邊的士官:“照著這份名單,把上面的人全控制起來。即日起封閉內網,門口只許進不許出。”
軍靴跺在地上發出整齊劃一的聲音,宿舍區燈光漸次亮起又熄滅,許許多多的人軍服甚至尚未穿好,就在端著槍的士兵指示下上了一輛輛軍車。
周遊手機振動起來的時候,謝衍已經睡著了。
她本來就困,之前是被周遊吵醒的,再睡過去時就不容易醒,手機被埋在地下一堆衣服里,她根本沒聽見,兀自睡得香甜。
周遊拉開她的腿,將性器慢慢抽出來,半軟下來的性器帶著白濁的液體,很快糊滿了謝衍的陰戶,粘噠噠的滴落下來。
他下床翻出了手機,又回到床上,屈起一條腿跪在謝衍分開的兩腿間,接通了電話:“喂?”
“抓了。”沉佑之言簡意賅。
“嗯。消息還要封鎖。”周遊說。
“曉得。”沉佑之皺皺眉,周遊那聲音,氣息拖長不穩定,還帶點喘,都是男人,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他沒好氣道,“我們這邊勞心勞力,你那邊還有心思干這事?”
周遊沒有告訴他自己被下藥的事情,這種事沒什麼好說的。他看著謝衍一片狼藉的腿間,伸出手,就著她腿根處的精液,用指尖蘸著慢慢在她大腿內側寫下“正”字。
權利慾望越強,性慾也往往越盛。但是他本性克制禁慾,政斗又分去了他多餘的精力,於男女之事上不愛玩花樣,故而時常,顯得漫不經心。
他也甚少擺弄謝衍,他一直覺得這樣有種褻玩的意味,對待女性不能太輕佻,但是……
當看見謝衍身上全沾染著他的痕迹,連腿間都是他射出來的精液時,他才很抱歉的發現所謂男人的劣根性他也有。
想把她困在家裡只有自己看見,想讓她做的每件事只是為了自己,最好每天含著自己的東西入睡,被澆灌的乖巧柔順,給自己生孩子…
愛,尤其是不平等不正常的愛,必然伴隨上對下的獨佔欲,剝奪,與偏見。
他無法去改變,因為他無法否定天性。但是他可以遮掩。只要謝衍不發現,他可以繼續去做那個平靜包容的周遊。
他慢慢寫下第二個“正”字,眼睛不離謝衍,氣息卻慢慢平靜下來,語調像浸在深水裡:“子夜過半,明天起瀾水局勢會有大變動,你那邊要穩住軍分區,尤其不能讓政府的人插手……”
謝衍尤自酣睡,不知道她的丈夫在手間愛憐把玩著她,心思轉動間吐出嘴唇的語句全是冷冰冰的算計,對別人毫不留情,對她卻有一份獨斷的偏愛。
沉佑之聽著電話,一邊點煙提神,打火機的光在指尖一亮,他深深吸了口:“我這次能這麼順利拿到逮捕令,國安局出力不少。剛拿到資料袋時我都驚了,居然能讓他們查到這麼多,要是沒有周首長的簽字,那個姓劉的還不會垮的這麼快。”
“在父親的計劃之內,不足為奇。”
這是從年初就步下的局。
第一步的換血從國安開始,聯合公安局調查間諜案,之後蒙特爾貪污公款案引發官場地震,一場意外的酒店坍塌事故加快了所有事件的進程。
周遊的目的是鬥倒瀾水市委市政府內的大老虎,總參的目的是揪出軍隊間諜,國安的目的是肅清國內反華勢力,周首長的目的是維穩,敵人是同一波,就順手合作了。
沉佑之卻是呲了呲牙,往大樓外面走,他是校級軍官,每走到一處就有士兵對他站定敬禮:“聽著你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也對,你向來如此。”
子夜的晚風有點涼,他看著遠處,拉練的操場旁有一群明顯不是軍人模樣的人,正叄兩圍在一起說著什麼:“你只是把事實放在我們面前,然後讓我們自己做選擇。只要預估好我們的反應,那麼事態就能朝著你希望的方向發展。”
那邊停了好久,才聽到周遊有些無奈的聲音:“如果你不想再和國安局的人共事,可以告訴我。你這次過來本來也只是休假。”
“你覺得我是不想么?”沉佑之反問,“春宵一刻,你繼續吧,我還要和他們對接工作。”
說完直接掛斷,向國安局的人走過去。
他的步伐出奇的平靜緩慢,但是二十歲時的沉佑之遠沒有現在從容。
二十歲的他不能接受人生存在污點,不能接受愛情其實殘缺,不能接受付出得不到回報,更不能接受離別,尤其當她說要回軍隊時。
那時的沉佑之想,回軍隊,她為什麼要回軍隊呢?她回軍隊幹什麼?
可是要到很多年後,他才明白,所謂的回去就是離開,就是他無論多麼想念她,也不能再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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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佑之代表的是軍隊勢力,參與這次行動是出於軍方的利益,不是因為和周遊的私交給他幫忙,更不是因為周遊作為常務副市長能使喚的動他。
他是軍官,不受地方政府管轄,也不會輕易摻和進政府內鬥。
原則問題得解釋清楚。
(所以周遊之前找他幫忙實際是互相合作)
(這幫男的談戀愛很抓馬但是搞事業是很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