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樂無荒 - 11.你是海市蜃樓

壓抑住心臟一瞬間的收緊,周遊面色如常地說:“這我倒是不記得,我那時和她不熟吧。陳校長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陳校長雖算不上桃李滿天下,但也送走過不少屆學生,教育工作者嘛,通常會對兩類學生印象格外深刻:極為出眾的優等生,和極為麻煩的問題生。周遊作為前者,自高一入校到高二轉學,穩居年級前叄,貼在成績榜上的證件照斯文帥氣,還被印在招生簡章上;謝衍作為後者,沒有打架鬧事曠課跳樓,只是常年出沒於心理諮詢室,每次教育局組織青少年心理健康培訓課,瀾中的心理老師都把她作為典型例子寫進報告里,謝衍高中讀了叄年書,陳校長也就聽了叄年報告。以至於每次巡視校園路過謝衍在的教室,都下意識地多關注她兩眼。
但校慶的時候,他對謝衍的印象還不是這個。那年他帶著幾位校友從二號教學樓走出來,聽見藝體樓那邊傳來悠揚悅耳的琴聲,就循聲前往,牆角盛開的杜鵑花幾乎將連接走廊染成絢爛的同色,剛剛走進藝體大樓,就見一個女生也下到一樓,也往前走。
她雙手插袋,走的慢吞吞的,經過音樂教室時忽然停下腳步,彎腰從地上拾起一頁紙,轉頭看向音樂教室裡面,盯了足足好幾秒,吹了聲口哨,似乎是吸引裡面人的注意,然後叄兩下把紙張迭成飛機形狀,對準教室手腕用力,紙飛機筆直地飛了進去。
琴聲陡然一停。
最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一句:“你的樂譜落下了。”
而當陳校長他們走到門口時,正好看見一個男生走到了門邊。他身後,一架紙飛機穩穩地停在琴鍵上。
當然會很准。陳校長心想。
校運動會上的女子羽毛球單打和標槍雙冠軍,光是側臉就認出來了。紙飛機對她來說當然不在話下。
“文憫,他也是瀾中的學生?我能拍一段嗎?”在市電視台工作的校友架著攝像機,興緻勃勃地問道。
陳文憫校長點點頭:“當然可以,這個學生可是很優秀的,成績優異,還有各項特長……”
而男生還在看著那個女生離開的背影,收回視線時被校友帶進音樂教室表演了一段。陳文憫站在門邊,回想著剛剛那一幕,其實沒什麼多餘的感想,就像看著很漂亮的花,看著瀟洒淋漓的字畫,是純然欣賞的心情,很多年後即使當事人都不記得,他這個局外人反倒記得十分清楚。
陳校長回憶完,才發現身邊的周市長半天未置一詞。
看來是真不記得了,於是他笑道:“這都多久的事情了,何況你們那時還不認識。”
會議室里人來的七七八八,兩人分開,周遊挨著常務副市長旁邊坐下,半晌,都沒有翻開筆記本。
他幾乎完全沒在意外界的聲響,他也沒有餘裕去思考。
喋喋不休的記憶里,全是謝衍。
想起在二樓拐角的鋼琴旁,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讓他教她彈鋼琴。
用手指,用嘴唇。
謝衍的舅舅人在泰國,打電話徵得同意后,謝衍從物業那裡拿到了備用鑰匙。
這邊是高級別墅區,別墅與別墅之間有大片的綠植,樹木蓊鬱,隱私性極強。而且私人游泳池有叄米深,要是溺了水旁邊還沒人,那是救也救不回來了。
謝衍看了一圈覺得很滿意,就收起鑰匙回了家。
她回到家就把釣具拖到陽台,茶台上也堆滿配件,組裝再拆,再裝再拆。謝衍沉迷進某件事時是什麼都顧不上的,提前和杜阿姨說過不用等她吃飯,周遊回到家催她吃晚飯也被她凶回去了。
直到九點多,謝衍才終於從茶台旁起身,將釣具收回袋子里,廚房裡溫著一鍋皮蛋瘦肉粥,她吃完上樓,看見周遊也走出了書房。
謝衍揉著后脖頸跟他打招呼:“晚上好。”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凶了,周遊的臉色不是太好,他的視線越過謝衍,落在她身後:“我在照片上看到那邊走廊放著一架鋼琴,後來怎麼不放了?”
謝衍順著往後看了一眼,說:“你太忙了,我又不會彈,就收了起來。”
“你以前有想學過嗎?”周遊忽然問。
謝衍被他這麼一問,抬了下眉:“你是說正兒八經地學,還是別有目的的學?”
周遊要是敢問“有什麼區別”,謝衍就敢告訴他區別在哪。
但是周遊沒問。
他只是陷入了沉默,搖搖頭,轉身想回書房時,謝衍輕輕嘆口氣:“唉。”
“你還是沒有愛上我啊。”
“雖然我不是因為你愛我才愛你,但你現在這麼冷淡,我還真是傷心。”
“忍受愛人的陌生感真是太難受了。”
謝衍嘆著氣和他擦肩而過,臉上卻沒有太多難過的痕迹,算不上麻木也算不上漠然,好像只是陳述事實。
周遊卻在想,到底是誰難受。
這種彷彿從地底升起,在心口鑿著他的疼痛感到底從何而來。
他為什麼要為一個言不由衷的人心痛。
他怎麼能被這種情緒左右。
她憑什麼。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書房門口,默默等待著痛感的消失,一邊冷漠地思考著,如何捨棄這種感情。
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他只是需要時間。
需要遠離謝衍。
周遊當晚就決定搬離這裡,住到市政府對面的酒店,只是他還有些文件和生活用品要帶,因為第二天下班他還是回了趟家。
杜阿姨不在,但是晚飯已經做好放在了餐桌上。
他徑直上樓,還沒走到卧室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高高低低的呻吟聲。
周遊走路向來沒聲,裡面人沒察覺到也是正常的,何況謝衍此時正無法控制地沉浸在玩具給予她的歡愉中。
周遊手一松,公文包砸落在地。
裡面謝衍的聲音陡然一頓。
周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想拾起公文包然後轉頭就走,但是雙腿卻遲遲邁不開,直到卧室門打開一半,裡面伸出一隻手把他拽了進去。
耳邊是喘息。
坐在床上的他腰間跨坐著謝衍,睡裙往上堆,裡面卻空無一物,內褲早就裹著跳蛋扔到了床的另一邊。
謝衍滿面潮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周遊,撒嬌:“做吧,周遊,我們做吧……”
輕輕蹭著,她的水隱約打濕了他的褲子。
周遊喉結滾動著,卻沒有立刻反應。既沒有立刻答應,也沒有立刻拒絕。
但是謝衍早有心理準備,她二話不說脫光了睡裙,抓起周遊的手就按住了自己的胸:“快,揉我。”抓著他的手就動了起來。
周遊下意識地滿足了她,謝衍呻吟起來,下半身繼續扭動著。周遊隱忍地說:“你……別動了。”
他白凈的臉頰泛起紅色,眼底掙扎。
謝衍低笑了一聲,騰出一隻手按住他鼓鼓囊囊的襠部:“有反應了耶。”
伸出細細的中指,勾開褲鏈,撥開內褲直接抓住了灼熱的性器。
耳邊是短促的喘氣,胸乳的力道陡然增大,謝衍疼的輕輕一哼,報復性地抓緊了它。
“別……”
謝衍喘著氣,聲音壓低:“是不是很難受,讓我來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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