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洗澡的時候謝衍發現睡裙被撕破了。
從大腿那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一直延伸到腰部,謝衍換上新睡衣進卧室找始作俑者算賬:“你把我裙子撕壞了。”
周遊已經鋪好新床單,正在換枕套,騰不出手來,聞言說:“我手機在那邊,你上網買自己想要的。”
謝衍的錢和周遊的錢是分開用的,倒不是周遊不給她花,而是謝衍不願意。起初是因為趙院長太能刺激人,小表妹又行蹤不明,自尊心超強的謝衍心理上就與周遊割席,剛結婚又得到了樂清輝給的大量資產,經濟上不需要依附,自此就喜歡自己花錢,沒用過周遊的。
但是謝衍同樣可以作為過來人表示沒有老夫老妻可以做到完全的AA,這種日子過不下去的,遲早會把對金錢的計量對等到感情的多寡上。
而周遊,他在領悟到了與謝衍的相處之道后就不再計較她這方面的堅持,她堅持歸她堅持,他該怎樣還怎樣。
他還在換枕套,謝衍就走過去抓起他的手機,點開購物網站,搜到常買睡衣的幾家店,她其實很困了,又累,瀏覽了一會兒決定了兩款,付款的時候自動跳到銀行卡支付,她就問:“哪張銀行卡有錢?”
“都有。”周遊並沒有對謝衍一反往常的行為表示過多驚訝。
謝衍看了下,有張銀行卡是他從大學交學費起就用到現在的,有一張是工資卡,還有一張是績效卡,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她看學費卡親切,就用了那張,從挑選到下單,沒超過兩分鐘。
付完錢放回手機,她就往床上一躺,搶過換好的枕頭,拉過被子,舒舒服服地睡覺了。
周遊把換下的床單枕套扔進換衣籃里,關燈上床。
剛放平呼吸,就聽見旁邊謝衍有些模糊的聲音:“我明天帶外婆回去,可能住幾天。”
他睜開眼,看著漆黑的天花板,語氣沒有波動:“幾天?”
“兩叄天,叄四天這樣。”
“跟醫生商量過了嗎?”
“今天說過了,醫生也同意了。”
“你舅舅知道嗎?”好嘛,當著樂清輝的面喊樂叔,對著謝衍直接說“你舅舅”。
謝衍驚醒:“呀,忘說了。”
她今天幹了那麼多事,硬是沒想起來告訴舅舅要把外婆接走。
復又閉眼:“算了,明日再議。”
周遊喉嚨動了動:“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還有時間調一下明天的行程。”現在太晚,總不能突然讓辦公室的人大半夜層層下達通知,別人不睡覺的?
謝衍嘀嘀咕咕:“你為外婆做的夠多了嘛,你現在是代市長,好忙的,請假多不方便。這些我一個人就行了。”
周遊的氣息有些不順,謝衍睡在他旁邊,明顯能感覺他胸膛的起伏,好一會兒,他才說:“早點回來。”
謝衍輕輕唔了一聲,表示知悉。
謝衍的睡眠時間非常有彈性,可長可短,這屬於練出來的,第二天早上周遊跑步回來在二樓看見清醒著的謝衍時慣性以為她要去釣魚。
然後迅速想起來她是要去醫院。
謝衍拎著包和半空的行李箱上叄樓,經過周遊身邊的時候瞥了他一眼,說:“怎麼戴以前的眼鏡了?原來那副呢?”
周遊面無表情:“昨晚被你捏壞了。”?
謝衍陷入回憶。
好像確實有那麼一刻,她把床單抓的抽絲,大腦剩餘的零星意識告訴她這是自己很喜歡且已下架的款式,於是堅強地鬆開手隨便抓了什麼繼續握著,按照當時的姿勢……她好像確實抓著的是床頭柜上周遊的眼鏡。
謝衍有點尷尬:“眼鏡架折了還是鏡片碎了?我找人修。”
“不用,我重新買。”
周遊風格偏向極簡但要求極高,換的眼鏡都不便宜,原來戴的是在王府井溥儀眼鏡店配的,那家服務很好,且他慣用蔡司的鏡片,前後花了兩萬多,直叫謝衍感嘆與其花大價錢配眼鏡不如好好保護視力。
周遊不打算和她計較,反倒讓謝衍產生了一咪咪的良心不安,她從包里抽出一張卡,用一種大款包養小蜜的架勢將卡塞進周遊的手心,還拍拍他的手背:“寶貝,拿去花,想要什麼眼鏡直接下單,姐姐有顏還有錢,養你沒問題。”
出生日期小了謝衍幾個月的周遊繼續面無表情,拿走卡去沖澡了。
謝衍吃早飯時才打電話告訴樂清輝要帶外婆回老家的事,果不其然被一頓cei,舅舅樂清輝親切地問候外甥女謝衍是不是不拿自己當人,謝衍說打她有記憶起舅舅和外婆關係就一般,平日里也沒有走動,外婆回家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忘記跟他說了。
樂清輝在電話那頭噴,謝衍在這邊嗯嗯啊啊,順便吃飯,好不容易說完掛斷電話,飯也吃完了,周遊拿起公文包準備上班,謝衍走過去啵了他一下:“我盡量早點回來,你這幾天獨居,男孩子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哦,晚上寂寞了就找我打電話撩騷,像我這種性感大姐姐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你是不是終於可以一個人睡覺,太過興奮了?”周遊眼鏡后的一雙眼看著她,完全不為所動。
“啊是嗎,你不說我都沒察覺到,可能是有一點。”謝衍點點頭。
“我之後很忙,要去高新區調研,後天還要去南京,你不在家,我晚上也不會回來。”
謝衍頓了一下,眼底飛快地閃過疑惑,然後說:“嗯好,知道了。我回家的時候和你說,你也記得早點回來。”
周遊看著她的臉,緩慢地笑了一聲,然後拎著公文包出門了。
他上車的時候關車門聲有些重,前排的朱秘書放下手機,回頭看向他:“周市長,我們是去市政府還是直接去看場地?”
周遊沉默了一會兒,說:“去市政府。”
他聲音低沉,聽起來有些異樣的冷淡。朱秘書回了聲好的,照做。
周遊靠著後座,天氣漸漸熱了,他在車裡坐久了逐漸也覺得氣悶,或許也只是他心境的問題。
他心裡有種嘲諷的怒意。那種暗潮洶湧的憤怒,卻要因為種種原因壓抑著。
謝衍並不知道周遊有多了解她。
周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把她從裡到外的剖析過了,因為刻意忽略自身的情感,所以觀察的格外客觀,他清楚她每一次皺眉,每一次微笑的含義,哪怕是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動,他都能察覺到。失憶時的他尚且能猜出謝衍做事的目的,何況現在。
但是這些,謝衍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一個沒控制住的情緒外泄,足以讓周遊佐證所有的懷疑。
謝衍從不關心自己的工作,為什麼會露出疑惑的表情,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行程和剛剛說的並不一致。
那她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行程,書房沒有被動過的痕迹,自己的工作用機她是解不開的,網路上所有的官方網站都不可能提前公告市領導的預計行程,除非她從秘書處那裡得到了確切消息。
她在秘書處能問到的人只有朱聯璧秘書。
但是她聯繫了朱秘書朱秘書不可能不告訴自己。
她用了非正常的手段。
至於為什麼……還能是因為什麼。
周遊單手撐頭,在車子駛進地下二層停車場,信號消失的那片刻里,對朱秘書說:“把手機給我。”
朱秘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遞了過去。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周市長拆了他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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