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打架鬥毆,萬一被抓進去拘留怎麼辦?萬一要到家裡來怎麼辦?家裡還有一把槍呢,這不是罪上加罪,他要是進去踩縫紉機了我怎麼辦!?
路思言在腦袋裡想了又想,深呼吸兩口之後,解鎖車門推開出去。
“行了,別吵了。”
簫聲嚇了一跳,轉身看路思言,只見他耷拉著那張白皙細嫩的小臉,戴著墨鏡,嘴角叼了一根煙,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摘下煙。
“就當給我個面子。”
“你他媽誰啊!”那人不屑。
路思言扯下墨鏡,語氣聽起來很不耐煩:“看清楚了沒?”
這下那兩個人倒是有點猶豫了,互相看對方一眼,又看向路思言,沒有說話。
難道真是哪個人物?
“這貨車是我兄弟的,回頭我跟強哥打個招呼,今天這事兒就算了,也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路思言壓低著聲音,模仿以前看過的港片里那種低調大佬的神情和語氣。
那倆人咽了個口水,又對視一眼,心想著要是真惹到不該惹的人了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黑瘦的那個人瞬間變出一張諂媚笑臉:“哎喲這話說的,您早發話我們哪兒敢這麼干啊,得罪了得罪了。”
路思言:“行了行了,你們也不容易。”
又接著演了幾句,那兩人騎上摩托車就走了。
簫聲都快看傻了,這他媽的都行?!
“媽呀……”路思言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簫聲哭笑不得,伸手扶住他。
都怕成這樣了還敢出來。
路思言喝口水,趕緊去看那個女孩,看她被嚇得差點哭了,忙安慰她,說馬上就幫她修車。
但實際上會修車的人只有簫聲,路思言只能在旁邊打下手遞東西,和女司機聊天。
女司機年紀只比他大三歲,開貨車?????整理是因為掙得多,平時不走這條路的,這次是因為有事在赤山市耽擱了,為了抄近路,沒想到就出了問題。
路思言看著她,總覺得她長得很面熟,“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許小荷,你叫我小荷就好了。”她說。
路思言:“好,我叫小言。”
原來小荷剛開貨車沒有多久,是因為母親生病了,想要快點攢錢給她做手術才開始跑貨車的。
“手術的錢已經攢夠啦,媽媽下個月就手術,我得多存點錢,以後康復啊療養啊都要花錢,不能讓媽媽因為沒有錢遭罪。”小荷說。
兩人隨便聊一些家常,路思言覺得跟她聊天很舒服,就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一樣。
“不行。”簫聲從車底鑽出來,“車胎被扎了兩個,可以換上,連桿磨損得很嚴重,要更換一個了,但是我沒有帶過來。”
小荷點點頭:“換這個要多少錢啊?”
簫聲:“三百到八百都有。”
“好。”小荷鬆了一口氣,很怕需要花大價錢修車。
但是這個地方不太平,也不知道被路思言蒙的人什麼時候會反應過來,在這裡過夜太危險。
“先回市裡,明天直接報警帶著交警過來吧。”簫聲說,類似的事情他們廠里遇到過很多次。
他到這裡來就是因為不想惹麻煩,今晚不是路思言他也不會過來。
而他沒有拒絕路思言的原因……
簫聲轉頭看在副駕駛睡著的路思言,他想也許是不想讓他失望吧,當他想做一個好人的時候。
“大哥,這個弟弟姓什麼呀?”坐在後排的小荷輕聲問。
簫聲:“蕭。”
“哦……”小荷點點頭,偷偷看路思言睡著的恬靜側臉,她總覺得這個男孩有點熟悉。
但隨即又想,他已經不在了。
回到市區之後,簫聲交待小荷讓她報警的時候別提那個摩托車的事情,免得後面有麻煩。
送她去住好了酒店之後,簫聲開車載路思言回家。
小城的凌晨四點多,已經有一些早餐店在準備開門了,麵包車行駛在空曠的大街上,停在巷子口。
“嗯……”路思言自動醒了。
簫聲:“到家了,回去睡覺。”
路思言累得要死,簫聲說什麼就是什麼,迷迷糊糊地下車,東倒西歪地走回家去。
到家了還記得檢查一下警長的碗里還有沒有水和貓糧。
真的做到了自己貓貓自己養。
簫聲看他一頭倒在床上,再也沒有動彈,只好去幫他把鞋子脫了,再拿個濕毛巾給他擦擦小臉蛋。
但是為什麼你要我來養啊……
“嗯……”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路思言哼了一聲,簫聲拿著毛巾站在床邊。
“嗯。”
次日兩人都睡到中午才醒來,路思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出來看看簫聲在不在家。
“人呢?”路思言撓著腦袋。
昨天晚上回來那麼晚,他不會還去上班了吧,路思言在堂屋找到簫聲的老人機,給修車廠打了電話。
“喂?小言哥。”是三雞接的電話。
路思言:“聲哥在廠里嗎?”
三雞:“不在,早上把車開回來之後就走了。對了,你們昨晚是不是去牛頭嶺了?”
“你怎麼知道?”
三雞:“今天早上有人找過來了。”
“啊?”路思言驚訝:“有沒有出什麼事情啊?”
“那倒沒有,人剛到門口三哥就報警了。”
路思言放下心來,“那看來他們也沒有傳說的那麼厲害嘛。”
“不是啊。”三雞憨憨解釋:“因為三哥認識派出所的所長。”
路思言:“……”
路思言在家裡收拾收拾之後,去零錢罐里拿了十五個硬幣,準備出去買點東西吃然後去上班。
不知道昨天晚上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
路思言剛出巷子口就看到簫聲騎著電動車過來,他興奮地沖簫聲揮手:“聲哥!!你回來啦!”
路思言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有多興高采烈,看到簫聲的反應堪比小別勝新婚。倒是旁邊拿著一束花的中年女人一臉看好戲地看著他。
簫聲騎到面前停下,和路思言對視一眼之後對旁邊的女人打招呼:“娟姐。”
“欸,幹什麼去了?”她和簫聲說話,卻看著路思言笑。
路思言看看簫聲又看看那位叫娟姐的女士:“你們認識?”
“嗯。”簫聲回答。
比起一張死魚臉的簫聲,娟姐就熱情多了,她笑眯眯地上前來:“你就是和簫聲住一起的弟弟吧?我就住你們隔壁。”
“嗷~~書店?!”路思言反應過來。
他們隔壁有一家書店,他出門的時候偶爾會偷看一眼,院子比他們家要大很多,裝修得特別漂亮,但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顧客。
娟姐:“是呀是呀,前陣子有事情不在,一直沒有見到過你。”
路思言覺得娟姐溫柔漂亮,跟他說話都是笑眯眯的,頓時有了好感,乖巧叫她:“娟姐好。”
“哎喲,這跟簫聲說的不一樣嘛。”娟姐依然笑眯眯,然後沖簫聲使個眼神兒繼續對路思言說:“多乖多帥啊,哪裡像有臭脾氣少爺病啦。”
說完抱著她買的鮮花,留下一句有空來娟姐這裡喝咖啡就扭著腰走了。
路思言:“……”
簫聲看起來一切如常:“我買了菜。”
“我什麼時候少爺病了!也沒有臭脾氣啊!”路思言為自己聲討。
簫聲過長的兩條腿撐著電動車:“剛來的時候。”
“你……”路思言也不能否認。
簫聲:“上車。”
路思言:“哦。”
回家之後簫聲就開始做飯,路思言把衣服洗了,家裡沒有洗衣機,衣服鞋子全靠手洗。
每次看到簫聲蹲在衛生間里搓衣服都有種很過意不去的感覺。
路思言搓得手都紅了。
“不行,發了工資必須買一台洗衣機。”路思言自言自語,想到什麼之後還補了一句:“新的。”
工資還沒有發下來,路思言就把他的工資怎麼花都計算好了。
吃飯的時候他滔滔不絕地跟簫聲說自己的計劃:“明天就發工資了,不知道洗衣機多少錢,不過去pdd買的話應該夠的,然後我還想買個眼罩,給警長買罐頭零食,要不要買手機呢……”
路思言糾結,好像沒有手機對現在的生活也沒有什麼影響,只有一點不好,就是不能網購,總不能每次都讓三雞幫忙吧。
想著想著,還是有買一個的必要,路思言美滋滋的計劃著,覺得在家裡有吃有喝,賺的錢都可以自己支配簡直太棒了。
他對自己,好像還不錯,路思言暗想。
“這個月開始交伙食費。”簫聲突然說。
路思言:“伙食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