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萎萎顫顫的老頭,從門外走來,抖抖索索的在他面前站了,有氣無力的道:“請問!鄭姐兒在家嗎?”程長明從他的穿著上,知道是送煤的老頭,至所以從他這個快要死的老頭處進煤,是因為鄭鈴心眼好,故意給他點錢賺賺,要不然直接叫兄弟,帶著卡車到煤場拖去了。
送煤的老頭披散著一頭的亂髮,髒兮兮的帽子壓住了大半個臉,望著從報紙上抬起臉來的程長明就是一愣。
程長明近看這人,感覺好象在哪裡見過,笑呵呵的道:“我說老哥!我們似乎在哪見過?你把帽子拿起來,把頭髮弄到一邊,讓我看看撒!”送煤的老頭忙向後退,一幅驚弓之鳥的樣子,把手連搖道:“沒見過沒見過,鄭姐兒要是不在家,我就走了,唉——!”說著話轉身就走。
程長明解放前是中央日報的大記者,人狗都見得多了,明知有文章,忙大叫道:“抓賊!別叫那老小子跑了!”院中四五土個人,全是早起練功的兄弟,聽到程長明鬼叫,一齊蜂湧而上。
送煤的老頭跳起來就是一個筋斗,躲過了迎面一個兄弟的掃趟腿,伸手隨意一帶,兩個兄弟一個狗吃屎,一齊跌在地上。
程長明是見過世面的人,又全程報導過民國時七省拳王的大賽,看那人的手身,立即就大叫道:“你們不中!快去叫狼哥!哎呀!別亂,把他圍起來!”被四五土個兄弟圍住的老頭,其身手和他的年紀嚴重的不相稱,舉手投足之間,又有兩個兄弟倒在地上,雪雪呼痛。
甩子卻是第一時間把大門關了起來,麻子見圍不住他,忙抄起了兵器架上的白蠟桿,大叫道:“讓開!”手起處,劈面就砸。
老頭身隨棍走,大旋身騰空,落地時一腳踏在麻子的白蠟桿上。
麻子虎口欲裂,咬牙抬腿就踢,“卟嗵”一聲響,麻子反被老頭踢了個筋頭。
老頭叫道:“我不是賊!再見!”轉身就想走。
我聽到外面吵鬧聲,早爬了起來,匆匆穿好衣服,迎面撞上一個兄弟,忙問道:“怎幺回事?一大早吵吵鬧鬧的?”那名兄弟正是馮信,忙叫道:“狼哥!有賊!你快去看看!”我笑道:“偷了什幺東西了?”馮通道:“不知道!”我上去就是一巴掌道:“不知道還來報個屁!院里那幺多兄弟呢?難道還抓不住?”馮通道:“真抓不住,被那老賊掀翻幾個,兄弟們快頂不住了,要是四五土兄弟圍著,都被一個老頭跑掉,這事傳出江湖時,我們的面子就全丟光了!”我大奇道:“有這種事?快去看看!”一眾美女也要跟來,卻被我喝住,要她們關了後院的門,免得受了池魚之殃。
送煤的老頭正在門口,和甩子、貓屎強搶門栓呢,我大叫道:“老頭!休走!”送煤的老頭知道正主兒來了,忙丟開甩子,回過身來和我放對,甘家的功夫被我精減了又精減,幾乎沒有花招可言,那老頭兒和兄弟們鬥了半天,又沒有什幺吃的,加上年紀又大了,哪裡是我的對手,沒幾個回合下來,就被我一腿踢翻,想站起來時,早被甩子、小皮蛋、貓屎強、二皮馮信四個,和身壓了上去,按住手腳,捆了起來。
送煤老頭連叫:“冤枉!我沒有偷東西!”我問一眾兄弟道:“是誰先叫抓賊的?”甩子道:“好象是程老頭!”程長明坐在輪椅上笑道:“他是沒偷東西!”我野狼眼一眯,微怒道:“那你鬼叫什幺?逗我們兄弟玩啊!”程長明笑道:“狼哥呀!你先別生氣,你把他帶過來,拿掉他的帽子,弄開他的頭髮,讓我看看他到底是誰?”我對兄弟道:“帶過去!給程老頭看看!”送煤的老頭道:“程長明!你不能這樣,我一把年紀了,也沒幾天活的了,不想做牢!”程長明聽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更想知道他是誰了,笑道:“你到底是哪個!啊——!你,你是——?”送煤的老頭道:“不錯!是我!你叫共產黨來抓我吧!”我奇怪道:“打什幺吊啞謎?”程長明呵呵笑道:“他是李德昌,軍統的人,號稱千面神槍,抗戰的時候,成功刺殺了日本警備處長赤木親之,平生極擅易容之術,我在國軍抗戰勝利還都的時候,對抗日的英雄做過專訪,那天他是以真面目示我的,因此認得他,老李呀!現在都解放這幺多年了,我們這代人,都已經是風燭殘年,你就沒必要再躲了!”我道:“軍統!真得假得呀?既然不是賊,甩子,放了他!”甩子道:“這個老鬼!就這五六分鐘的時間,放翻了我們這幺多兄弟,不行!得給我打一頓出氣!”程長明笑道:“也是我不好!曹小哥!要打就打我如何?”甩子把弔頭一甩道:“你又不會還手,要我打你?哼——!”我眼珠一轉,忽然笑道:“我說李老不死的,甩子說得對,你放翻了我們這幺兄弟,也得有個說法不是?”李德昌很光棍的道:“要錢沒錢,要命就這一條!你看著辦吧!”程長明笑道:“都給我個面子好吧?大家折中協調一下!”我叫人搬了幾張椅子來,讓李德昌坐下,我也坐了下來道:“我說李特務!你看看這些兄弟訓練的怎幺樣啊?”李德昌把眼睛一翻道:“一B吊糟!”我把椅子移到他的面前笑道:“不如我聘你做個教習,訓練我這些兄弟怎幺樣?待遇好說,你先想想,然後回答!”李德昌果然想了想,慢慢的抬起頭來道:“我們都老了,是得有個地方養養老了,不過,還有個人,你得一併聘了他,否則的話我也不王!”我好奇的道:“是你家的老婆嗎?沒問題!反正對我來說,多個人就是多一雙筷子!”李德昌眼望南方道:“我的老婆孩子早就去了台灣,我說的是葉東山,我的軍統戰友!”甩子傻BB的道:“吊到了,狼哥跟反動派結盟了!”我一個巴掌就拍在他的大頭上,笑駡道:“真是甩子,什幺反動派正動派,只要我們用得著,就是好動派,你們不想以後被人砍死,就得乖乖的和李特務學,明白嗎?”四五土個兄弟一齊答應,聲震屋瓦。
了李特務的繩子,叫圍著看熱鬧的兄弟都散了,又叫胡二德弄了些好吃的來,李德昌看見肥雞,毫不客氣的撕了一條大腿,狼吞虎嚥的啃了起來。
一大早,我是沒胃口啃雞腿,看他那個吊樣,這樣年可能日子過得一塌糊塗,我等他把雞腿吃得差不多了,方才好奇的問道:“葉東山又有什幺特長?”李德昌又撕了一條雞腿,放在了嘴裡,我忙打了一個響指,大聲道:“那個誰!進裡屋找鄭鈴,把那瓶汾酒拿出來,侍候著老爺子!”李德昌美美的喝了一盅汾酒,方才回答道:“葉東山原來是軍統內部調製催情葯、催眠葯之類東西的,一九四三年的時候,已經初步研製完成了各種針劑!”我驚聲道:“什幺?”要知道,注射的釗劑的藥力,比起中藥的湯劑來,高得可不是一個檔次,就象吸食植物熬成的鴉片,和注射海洛因的藥效一樣。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個,胡定南、花俊、甘雲龍幾個老鬼一齊坐了過來,花俊那個賤人,還弄了不少瓜子花生過來,準備聽人侃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