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得知兒子傅盛言是為了追蘇安的車子才發生的車禍,對這個女人擠壓已久的討厭再也沒有掩蓋,反正也不是自己兒媳婦了,沒必要再裝好婆婆。
請來了保鏢24小時看守在病房和醫院門口,看到蘇安來就把她擋在門外,完全不讓她靠近。
但蘇安每天都會來,見到成希會問他傅盛言的近況。
得知傅盛言醒了,沒有了生命危險后,她才開始用工作來轉移注意力。
三周后。
南城溧水區一家早餐店攤位前,蘇安正在給傅盛言的外婆買早餐,兩天前接到外婆的電話,外婆說想他們了,抱怨她和傅盛言都半年多沒回過南城了。
和傅盛言離婚的事情唯獨隱瞞了雙方長輩,考慮到外婆年紀大了,一直沒有告訴她。
傅盛言還在醫院,蘇安只能一個人先回去看外婆。
她身上穿的是寬鬆厚實的黑色羽絨服,帶著口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縱然是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車裡的男人還是認出了她。
傅盛言隔著車窗望著蘇安,算算時間,差不多有20天沒見她,在此之間,這女人沒有給自己打過一通電話,他一直在等,等到終於出了院,她依舊毫無動靜,就好像他們之間永遠都隔著一道線,誰都不願意主動越過。
所以,傅盛言認輸了,不再賭氣,如果真如成希所說,自己能放下內心的執念,試著敞開心扉的與蘇安談一談,結果或許能有所改變。
於是,還沒到出院的時間,他就隱瞞了所有人只身前往南城找她。
看到這女人浮腫的眼袋,連想都沒再想,推開車門走下去。
“老闆娘,給我來兩份豆腐腦,兩籠蒸餃,謝謝。”蘇安聲音雀躍,跟在北城的她完全不是一種語氣。
老闆娘接過錢把蒸餃遞到她手裡。
她還沒碰到,就被人搶先接過去。
“那個……”她想說那是我的包子,可一眼掃過那手腕上的鉑金黑色腕錶——百達翡麗,所有話都卡住。
是結婚第二年,跟景畫去瑞士度假,特意為他挑選的這款,沒有刷這個男人的副卡,用的自己稿費,所以,她才會一眼就認出來這個男人是誰。
傅盛言拉起她的手,將她從人群中拽出來出來,一直到兩人坐進車中,周圍人群的目光還停在這輛限量版勞斯萊斯車上,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是哪個大人物。
蘇安終於忍不住摘下口罩,透過後視鏡看到後面的擁堵,提醒傅盛言:“你能不能先把車開出去?”
傅盛言僅僅用餘光瞟了她眼,踩下油門慢速的朝著回家的方向駛去,車裡開著暖氣,溫度很高,一路上身邊的女人都在粗重的喘氣,卻還是閉口強忍。
這女人怎麼還是這麼死犟?明明暈車!“你就真打算這樣一直憋下去?”
按下車窗,一陣冷風襲來,蘇安舒緩的長吐一口氣,故意看著窗外的雪景答道:“我以為某人已經忘記我暈車這事。”
“如果我真忘了呢?”
“真忘就真忘唄,反正也坐不了你幾次車。”
“也是。”傅盛言低笑著說:“你蘇安是誰?想坐誰的車,只要一開口,不論是男二號還是男三號,都能比我第一個到你面前。”
蘇安知道這個男人這是在酸她,微揚起唇角自嘲道:“我喜歡坐公交車。”
扭頭看著他說:“你不也說我是公交車嗎?是個人都能上。”
“蘇安你他媽絕對是故意的!”傅盛言一陣怒吼,緊接著急剎車靠路邊停下,怒視著她:“你這輩子,只能被我上!”
“憑什麼?你見過哪輛公交車只為一個乘客開放的?”
傅盛言握緊了方向盤,控制著自己想要爆發的脾氣。“你能不能不跟我慪氣?”
蘇安臉上的笑容僵住,很難相信這句話是從暴脾氣傅盛言嘴裡說出來。“傅盛言,我一直都不是只綿羊,所以你別希望我能像前幾年那樣忍你。”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他媽的忍了你多久?”
“不想知道,反正都離婚了,沒那個必要。”
傅盛言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如果我們沒有離婚呢?你還會敢這樣跟我頂撞嗎?”
“沒有如果。”蘇安放在口袋裡的手握成拳狀,忍住心裡的那一點念想,苦笑著繼續道:“你出車禍住院這段時間我這陣子想了很多,你其實說的很對,我們一開始就是個錯,所以既然是錯,那麼就必須早點糾正。”
“你什麼意思?”傅盛言反問。
沒有避開他的視線,釋然的答道:“娶了我后你才患上了抑鬱症,要靠吃藥打針看心理醫生才能緩解自己的情緒,我知道你為什麼總是羞辱我,你就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被蘇珩迷暈,不相信我是被他迷奸的,既然不相信,又何必還要強迫自己接受我?你壓抑,我也壓抑,我們都活的不像自己。”
“但是你看我們離婚後,你恢復正常了,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我們的婚姻結束后,我也覺得我活的比婚內快樂,所以,你覺得我什麼意思?”
“意思我精神虐待你?欺負你?羞辱你,讓你活的不像自己?”傅盛言擰緊了眉宇,狹長的眸逼視著她,“那你呢?你又何嘗不是在精神虐待我?口口聲聲說著是被迷奸,但是視頻里在被蘇珩操的時候喊出來的卻是他的名字!我傅盛言才是你老公!”
“我是病了,病的需要看心理醫生疏導,需要藉助藥物才能入眠!因為我他媽每次一閉上眼睛都是你沖蘇珩發騷的那張臉!”
蘇安不解釋,畢竟越描越黑,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離婚了。
傅盛言終於放棄再問,他從未這般暴露過自己的軟弱,因為他從來都沒想過要真正失去她。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激怒這個活的不像自己的女人,不斷的找女人演戲刺激她,只為了讓她吃醋生氣,好證明自己在她心裡也有一定的位置。
結果呢?她根本就不在乎他在外面有沒有女人,完全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襯衫上口紅印也只是給他洗乾淨晾乾,什麼都不問,如果她愛自己,又怎麼能做到這般平靜?
他如果從一開始她就能現在這樣跟自己慪氣,吵架,辯駁,他怎麼可能會懷疑她心裡始終愛的都是蘇珩?
……
蘇安當然不知道身邊男人的想法,她還陷在自己的思緒中,計劃著一會兒到了外婆家,他們兩人要怎麼在幾位老人面前扮演恩愛夫妻?
萬一演不好,穿幫了,再把外婆她們氣到怎麼辦?
一路上想了各種萬一,然而到了家門口,傅盛言下車時,突然從後備箱里拿出根拐杖,她這才發現,傅盛言的腿走起路來極其緩慢,看來是還沒完全康復。“你怎麼不留在醫院繼續治療?”
傅盛言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車前的女人:“原來你還記得我為了追你出車禍,差點就斷了條腿。”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蘇安緊盯他的腿,眼神擔憂。
傅盛言慢吞吞的折返回來,近在咫尺的凝視著她,“蘇安?如果我殘廢了,你說你會不會記我一輩子?就像忘不掉蘇珩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