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絨鎖 - 遇襲

六月,力尼亞。
英賢與柯蕊還有翻譯徐亮乘普通民航班機抵達力尼亞國際機場。
飛機台階下不遠處停著一輛裝甲吉普車,兩位持槍軍人各守一側。
東亞面孔在這裡不多見,因此英賢與柯蕊一出現,立即吸引二人注意,遠遠沖她們b個手勢。
力尼亞位於西非,六月是雨季,出了機艙,濕熱空氣撲面而來,英賢只覺鼻孔彷彿被一塊濕毛巾蓋住,無法盡興呼吸。
她上前,由徐亮翻譯著確認身份。軍人態度冷淡,並沒有因為她是女人而放鬆警惕。
車上另有司機,持槍的兩人負責在後座保護他們,或者說看守。
幾個月前,力尼亞反叛軍正式對現任軍政府首領薩落將軍宣戰,雙方已在邊遠地區爆發過幾次小規模衝突。
不知是為籌措軍資還是為逃離海外,薩落將軍對外出售部分資產,其中就有一塊小油田。
這半年來陳楓大部分時間待在國內,權衡過後,她決定以加油站設備更新項目為契機,重新打入國內市場。陳楓在新加坡紮根多年,資源頗廣,有線路、有船,甚至有煉油廠股份,唯獨沒有油田。而國家規定,想取得民營石油貿易經營資質,企業必須擁有自己的油田。
英賢此行正是為薩落的油田而來。
她借口到歐洲考察,搭乘蔣氏飛機到達法蘭克福機場,幾經周折,轉機來到力尼亞。
她與薩落將軍已經談妥價格,這次來就是為了簽合同。
他們提前雇傭好了安保團隊,就在機場等待,沒想到薩落將軍直接派人來停機坪接人。
柯蕊如臨大敵,想打衛星電話通知安保團隊跟上,被衛兵嚴厲制止。
英賢還算泰然,沖她搖搖頭。薩落將軍要的是錢,內戰一觸即發,他等不起,綁了她不如把油田賣給她來錢快。
更何況那塊油田的年產量只剩下其高峰時期的23%,除了她,沒人會買。
衛兵將他們送到將軍私人府邸,。、正如英賢所料,薩落將軍沒有惡意,機場截人更多是出於安全考慮。他很紳士地向她道歉,邀請三人共進午餐。
將軍英文不錯,不用翻譯也能交流,得知英賢在美國上大學,與她交流起自己年輕時流亡美國的經歷。
薩落是個徹頭徹尾的獨裁者,上位過程極其血腥。但他上位之後又積極打擊犯罪、發展經濟。其中是非,英賢自認無權評判。
午餐過後,終於進入正題,將軍拿出一份英文合同給英賢過目,內容與之前的電子版一致。
考慮到今天沒有律師在場,英賢提前將文件背過,此刻正一字一句的與記憶對照。
將軍等的不耐煩,點燃雪茄問:“蔣小姐,中國人都像你這麼謹慎嗎?”
英賢說:“我們有句老話叫小心駛得萬年船,我不b薩落將軍見多識廣,慧眼識人,只能用加倍小心來彌補經驗的不足。”
將軍用當地語言說了句什麼,徐亮眼神閃了閃,沒有翻譯。英賢笑笑,也沒要求他翻譯。
確認一切無誤后,終於開始走流程簽合同。特殊時期,一切從簡,柯蕊負責錄像拍照。
英賢拿到合同文書,薩落拿到錢,雙方友好道別,衛兵送三人下樓,叫來司機送他們去使館區的酒店落腳,一切進展都很順利。就在他們坐上車的那一刻,突然炸出一聲巨響,車子被一股力量撞得亂晃。
英賢前額重重磕上前排椅背,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聽司機聲音激動大叫,衛兵也在大叫,一邊叫一邊揮舞胳膊。
三人中只有徐亮懂當地語言,登時面如紙色,驚恐道:“手榴彈!是手榴彈,反叛軍打進來了!”
車窗外塵土飛揚,頃刻間,世界變了模樣。綠意盎然的前花園被炸得面目全非,噴泉水聲被尖叫、哀嚎還有突突槍聲取代。
司機帶他們從小門逃脫,不料很快被反叛軍發現,見他們不停,直接開了兩槍,一槍打中車胎,車子失控甩尾,差點撞牆。
司機七拐八拐進入一個小巷,勉強爭取到一點時間,嘰里咕嚕說了幾句,自己跳車狂奔。
這下不用徐亮翻譯英賢也知道,他們被拋棄了。
生活在和平國家的他們哪裡見識過這種陣仗,柯蕊六神無主,顫顫巍巍按衛星電話。
“我馬上給安保的人打電話,讓他們過來救我們。”
“等他們過來我們早就死了!”徐亮煩躁反駁。
“別再讓我聽見一個死字。”英賢睥他,語調冰冷堅定。
徐亮一凜,雖是被罵,卻感到稍稍定神。
英賢思考片刻,凝神指揮:“不能留在車上等。徐亮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徐亮說:“知道,前面是個商場,再過兩條街就是居民區。”
“好,你負責領路,往居民區跑,柯蕊負責打電話。現在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摘了,除了現金全部扔掉。”
英賢率先脫掉外套,將合同塞進褲腰,用襯衫蓋住,然後摘掉所有首飾手錶,抓亂頭髮。
看著那塊被棄如敝履的百達翡麗,徐亮眼皮抽搐,但他明白這麼做是對的,中國人在這些恐怖分子眼中堪b肥羊。
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三人將自己有多狼狽弄多狼狽,在徐亮的帶領下跑入居民區深處。
然而他們低估了反叛軍的兇殘程度,這些人竟然在居民區開槍。
街道頓時亂成一團,人群推搡奔跑,尖叫聲此起彼伏。
英賢聽見有人似乎在拿大喇叭喊話,是當地語,她聽不懂。不等她問,手臂便被徐亮緊緊攥住,他的神情形同見鬼:“他們在找三個中國人。”ㄚūsんūωū.ǎsIǎ(yushuwu.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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