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傅城有點尷尬。
英賢挑眉,真沒想到,一向正直誠實的傅城還有這種“心眼”,好奇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見她一臉興味,傅城只好答:“今天。”
劉冉表現含蓄,最多來辦公室找他說說學生體檢的事,上次一起吃飯也有其他人在。他注意力不在劉冉身上,自然不會注意到她的眼神、語氣之類的細節。之前演示送水那次,他隱約察覺劉冉熱情,可她隨即便又遞水給其他人,人人有份。直到今天,劉冉用那種眼神看他,他才確定不是自己多想,於是趁她睡著,打電話叫英賢過來。
沒想到英賢一下子看穿。
既然說到這,他藉機澄清:“我今天帶學生來校醫院,碰上劉醫生吐了,我看她挺難受,站都站不穩,就把人送到急診室去了。”
英賢點頭,直接問出重點:“你背她去的?還是——公主抱?”
傅城呼吸一頓,捏緊她的手,“英賢。”
聲音既低且沉,溫柔中透出一點無奈。
英賢莞爾:“開玩笑的,我們傅老師這麼克己復禮,肯定是背的。”
對上他目光,英賢伸展手指,插進他指縫裡交纏,好笑問:“你擔心我吃醋?”
傅城看她一會,反問:“不會?”
“同事不舒服,需要幫助,就為了所謂的避嫌選擇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子遭罪受苦。傅城,你覺得我會喜歡那樣的人?”
話音剛落,有人經過。英賢下意識抽手,不料傅城握得緊,根本不放。
英賢的裝扮在軍校著實打眼,來人瞥她,看見兩人交纏的手,立即收回目光,腳步加快地離去。
等人走遠,英賢似笑非笑看傅城:這會不怕被人看見了?
傅城佯裝不懂她意思,抓緊掌下柔荑,說:“走,回家。”
走出幾步,英賢輕笑:“我怎麼覺得你希望我吃醋呢?”
希望嗎?
傅城心情複雜。聽她問自己“我會喜歡那樣的人”時,心裡熱呼呼的,就像喝了一杯濃酒似的。可是最隱秘最不為人知的那個角落裡,他又想再見一次那天傍晚、在自己辦公室里那個咬他無名指的她。
坐上車,英賢不必避諱,系好安全帶后,捏著傅城的無名指端詳:“看來得早點給這套上圈。傅老師,你最近有空嗎?要不要找個時間辦婚禮?”
傅城一下子怔住,熄了剛啟動的發動機,扭身看她,目光灼熱似火,拉過她的手背親吻,“隨時有空。”
英賢被他眼神烤熱,心臟怦怦跳了跳,唇角止不住上揚。
婚禮就此提上日程,兩人都不喜排場,場地就定在蔣家老宅的後花園。自家場地,不必排期,給公關公司預留出時間就好,下個月就能辦。
英賢親自電話通知所有蔣家人自己要結婚。英見、英思還有英齊只道恭喜;英慎接到電話后安靜了幾秒,笑聲伴著電流滋滋啦啦,他說恭喜,然後說自己這學期課多,不一定能回來參加儀式,英賢回說好,課業重要;出於禮貌,她也通知了杜悅,杜悅堪稱驚喜,主動提議來幫忙,被英賢婉拒。
杜悅想法很好猜,大概是覺得她找了個無權無勢的夫家,自己兒子勝算又大一些。
對此,英賢覺得挺好,杜悅還是那個杜悅。
反應最大的是陳楓,也不能說反應大,冷淡更貼切一點。
兩人在一起這麼久,陳楓大概也有思想準備,只問她確定?英賢也平淡說確定。
陳楓說好,掛斷電話。叄天后,帶著厚厚一沓文件出現在她辦公室。
“婚前協議,你拿回去給傅城看看,如果他有異議,標出來,我找律師再協商一下。沒異議的話就早點簽了,你們也能早點開始籌備。”
英賢翻到最後一頁看頁碼,揚眉:“106頁?”
“寫詳細點好,省得以後難看。”
“媽,你和爸結婚的時候也簽了嗎?”
“沒簽,所以他後悔得要命。”陳楓微笑:“這大概是你爸這輩子犯下的最大錯誤。”
英賢隨手翻閱幾頁,樂了:“生了女兒離婚時可以多分100萬,兒子多分200萬?媽,這是不是有點諷刺,現在董事長就是您的女兒。”
陳楓面色不改,說:“英賢,這是現實。”
英賢笑笑,不同她爭辯。思維方式不同,爭辯純屬浪費口舌。
陳楓以為她被自己說動,正要開口,忽聽對面問:“媽,你和張叔叔有打算結婚嗎?”ρó①㈧KK.℃óм()
陳楓面色突變,下意識否認,思忖片刻,將否認的話咽回去,改成:“你知道了?”
她正當年,怎麼可能為蔣震守活寡。在新加坡站穩腳跟后,經過幾場小打小鬧的曖昧試探,最終與張玉山走到一起。
張玉山比她大五歲,土生土長的新加坡人,做海運生意。髮妻於十幾年前去世后,他沒再婚,獨自撫養一雙兒女成年。
與蔣震不同,張玉山愛孩子,孩子也愛他。兒女愛屋及烏,對陳楓很好。
兩人之所以遲遲不結婚,原因在陳楓:離婚時,蔣震提出一個條件,分股份可以,但只要陳楓再婚,就要將股票盡數歸還。當然,蔣震會予以同等價值的其他資產作為補償。
陳楓欣然簽字。
就為這句話,她拒絕了張玉山叄次求婚。
張玉山曾問:阿楓,你真要用自己的一輩子給蔣震作陪?
陳楓說:我不是為他。
張玉山嘆氣:我知道。阿楓,過去也好、公司也好,看得過重,傷的是自己。
陳楓當時沉默很久,最後說:玉山,我咽不下這口氣。
張玉山不逼迫她,只是那難掩失望的表情令陳楓無法直視。
沒想到,今天,她竟又從自己女兒口中聽到相似的話。
“以前我也認為公司就是一切,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得到它。看似蔣氏屬於我,其實是我屬於蔣氏。”
英賢沒說的是,既然她能知道張玉山存在,蔣震想必更早知道,那麼,蔣震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看著陳楓為自己的“條件”做出取捨?
她不想過渡揣測,就像她也無法確定,蔣震之所以沒與陳楓簽婚前協議,是真的忘了、沒有這方面意識,還是因為別的。
收攏思緒,英賢抿笑,輕飄飄拋出重磅炸彈:“媽,我和傅城已經領完證了。”
陳楓猛地回神,不敢置信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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