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龍舞 - 第141節

但趴在女郎起伏劇烈的汗濕乳間,應風色竟連一絲害怕擔憂也無,只覺心滿意足,又意猶未盡,回味無窮。
“妻兒”二字掠過心版,鹿希色挺著隆起的肚子,懷著他的骨肉,卻依舊明艷不可方物的模樣鮮活地浮現,消軟大半的肉棒急遽勃挺。
女郎揪著錦被嗚咽輕哼,充分感受到男兒的生猛色慾,也不知是誰起的頭,兩人深吻著交纏起來,再度陷入風狂雨驟之中。
有一瞬間,應風色以為自己放下了風雲峽,放下指劍奇宮、陶夷應氏,放下念茲在茲的真龍玉座……若能夜夜佔有女郎窈窕艷麗的迷人胴體,這些他全都可以不要,與她養兒育女、賦閑山林也不壞。
如果她願意的話。
這是無夢的一夜。
既已身在夢中,哪還需要再作夢? 應風色是被輕細的碰撞聲驚醒的,睜眼見外頭天已大亮,但因門牖簾幔並未打開,室內仍是一片幽微。
淫蜜、汗水、精漿,或還有一絲極淡薄的血腥氣,混著鹿希色的發香與肌膚香□,令房裡浮挹著鮮烈刺鼻的氣味。
應風色並不覺難聞,胯下反而昂揚已極,一把撐起覆在身上的薄薄錦被;挨著他趴睡的赤裸女郎咕噥一聲,擁被側轉身去,露出白皙的翹臀,還有渾圓筆直的美腿。
從應風色的角度望去,鹿希色伸出錦被的腳跟雪膩渾圓,依昨晚握在手裡的印象,她的腳掌綿軟細滑,沒有絲毫粗皮硬繭,不知是怎生保養的,料想腳跟也不例外;與膝彎同樣,雪膚中透出一股酥嫩橘紅,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又或輕輕舔舐品嘗。
煨熱的埝褥將她身上的幽香和房內的淫靡氣味蒸得融融泄泄,益發誘人。
看女郎濃髮紊亂,美背上壓出被褶的緋紅印子,兀自貪睡,濃烈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真實到有一點點不太真實的迷離夢幻之感。
青年至此,始信昨晚的繾綣不是場荒誕迷離的幻夢。
光是數得出的,他便射了五、六次之多,還不算交纏間精關不經意一馳,尿了般漏在她使勁絞擰的媚艷嬌軀里,更別提那張厲害的小嘴兒——應風色認為口活不會增加女郎的快感,鹿希色只是愛看他禁受不住狼狽射出的樣子而已。
見女郎好夢正酣,渾不設防、恣意伸展的修長肢體難繪難描,雪肌瑩白,起伏有致的肌束線條透著一股無心之媚,跟連隔屏而卧都要悉心打扮的荷月二婢截然不同。
他愛煞了鹿希色的野性難馴,幾乎想在她聳起的裸臀上痛扇一記,然後抓起來狠狠肏上大半個時辰,教她明白晨起的男人是多麼的危險,然而投在門欞之上的人影抑住了勃發的慾念,猛將青年從綺想中拉回。
——福伯! 他翻身掠下錦榻,腰背四肢卻無處不酸,屁股大腿更是疼痛難當,總算深刻體會縱慾戕害武人之甚,差點失足撞上門扇,勉強趕在福伯附眼前推開一小道門縫,低頭俯視,冷冷開口。
“早膳放著就好,我一會兒再吃。
” 老人一驚,但狐疑永遠是驅散惶惑的良藥,因意圖窺看而有些心虛的皺臉倏又恢復寧定,捧過食盒。
“回公子爺的話,這會兒該用午膳了。
老奴見公子爺未用早飯,放心不下,才大膽來喚,不是有意打擾,望公子爺見諒。
” 應風色微睇檐外,果然日正當中,廊間檐柱旁置了只髹漆食盒、一隻湯罐,還有一大壺杜仲五味茶;貯盛清水的木盆中飄著些許新鮮桃瓣,盆邊整整齊齊疊著兩條雪白棉巾,壓著的一隻小巧青瓷碟里,擱著雪花糕似的圓餅胰皂。
從諸物擺置的位置來判斷,福伯無須走上階台,便能於廊間陳設妥適,可以相信晨間來時並未窺伺——以其時天光,未稟燭入得房內,怕也瞧不見什麼。
若要接過食盒,門縫就得再開大些,應風色可不想讓老人瞧見自己赤身露體的樣子,從容點頭道:“擱著罷,送晚膳時一併收拾便了。
記得懸起典客鍾,我身子已復,須儘快將功體修補回來,這幾日誰也不許打擾。
晚飯記得多準備些,以補練功耗損。
”福伯唱喏而去。
院門外有座木匭,裝著一隻瓜實大小的銅鐘,掛上鍾就是閉起院門、謝絕侵擾的意思,須先叩鐘請示,應准始入,可免僕役窺探內室。
應風色一直等到福伯走遠,才披上外袍,將木盆食盒等一一搬入,上了門栓,回見鹿希色坐起,正擰著棉巾輕拭腿心,嘴裡叼了塊彤艷艷的紅麴醬肉片,與男兒四目一對,柳眉倒豎:“轉過去!”又罵又嚼含混不清,但飛過來的漆盒蓋子半點也不含糊,應風色聽風辨位反手抄住,擱在桌頂。
“喂,這件漆器很貴的,別亂扔行不?” “行,你老老實實坐著,眼睛別亂瞟,我便留它個全屍。
”窸窸窣窣一陣,聽得應風色心猿意馬,女郎忽“嘖”的一聲,未睡醒似的微啞嗓音透著煩躁:“怎擦不王凈……煩死了,都是你!”窸窣聲一路迤邐下床,往後進行去,不忘撂一句:“敢來偷看你就死定了。
”赤裸裸的裹脅也還罷了,這五大三粗的豪邁語氣,足以粉碎諸脈弟子對於無垢天女的美好幻想。
應風色揉著鼻子忍笑,不知為何,只覺她這樣可愛得要命,越想越不對:“該不會被綿羊頭迷昏太多次,傷了腦子?” 此地畢竟是風雲峽的正主所居,後院不但有甘洌的水井,也有能燒水的浴房、貯存炭薪的柴房,連灶房家生也都一應俱全,應風色不知她找不找得到,揚聲道:“知道上哪兒洗么?”哐啷一聲的碎瓷脆響,權作應答,這意思他就懂了。
食盒上層空了老大一處,差不多就是瓷盤大小,還留著濃濃的紅糟、鮮螺與豬肉油脂的香氣,敢情她不止裹走薄被,還順手帶了小食。
“淡糟香螺片”這道南方名菜,在風雲峽的廚子老高手裡,一貫是與豬腿肉同炒,過油的筍片、花菇被融入甘甜豬脂的紅糟濃醬一煨,起鍋前再拌進汆好的鮮螺片,油亮噴香,能教人扒上幾大碗白飯,是應風色最鍾愛的菜肴之一。
約莫是福伯擔心他連吃幾日粥湯,食欲不振,才讓老高於午膳炮製。
真不知該稱讚她有眼光還是怎的,應風色有些哭笑不得,總不好赤裸身體坐等佳人返屋,但就這麼穿上衣服又有些不甘心——起床的鹿希色儘管秀髮蓬亂,睡眼惺忪,那身凹凸有致的曲線半遮半掩下,仍扎紮實實勾起了青年的慾火,不趁她梳洗后就地正法,以振夫綱,委實說不過去。
掙扎片刻,只揀散落的中單穿妥,要作案也方便除去,完全就是衣冠禽獸的配置。
餘光瞥見女郎內外衣裳,順手拾起,擱上一旁的圓墩——扣住羽衣,諒是仙女也飛不去!還不乖乖委身於人間樵子,養兒育女? “你這臉怎能笑得這般淫賤?”不知何時鹿希色已坐在對桌,身上仍圍著薄薄的錦被,濕漉漉的濃髮在胸前握成一束,兀自滴著水珠,單手撐著下巴好奇地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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