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考過後,排球隊恢復晨間的練習。教練發球讓他們練接發的準確度,方毅不小心打噴一顆球,跑著將球撿回,卻在排球場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學長。」
周予銘拉住方毅。
方毅愣片刻,才用氣音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吃早餐。」
方毅聽見這回答,難得動怒,語氣不耐。「沒看見我在練球?等等再吃。」
「不可以,我好餓,快忍不住了。」周予銘拉著方毅的隊服。
「你之前半年都可以忍了,現在半小時不能忍?」
周予銘不說話,但不放開他。方毅意識到一件糟糕的事:周予銘被寵壞了,他寵的。
他將周予銘抓著他的手撥開,疾言厲色說:「不準吃,給我在這邊等。」
「不可以,學長,餓扁了。」周予銘踢腳表示抗議。
「忍著,我要去練球了。」方毅不理睬他,抱著球要走。
未料,才踏出一步,就被周予銘拉住,力道還不小,導致他整個人失去重心跌在周予銘身上。他焦急想爬起,周予銘張開嘴,在他手臂咬一口。
「你!」
「好了,學長你去練球吧。」得逞的周予銘鬆開方毅,讓他重新站穩,滿足地嚼肉。
若非方毅是個理性文明之人,他會拿排球砸他的頭。
他沉下臉,冷峻恫嚇:「周予銘,你今天禁食吧。」
「學長快去練球,教練在看你。」
周予銘卻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知道方毅人好,放學會繼續給他吃。
但方毅這回是狠下心要給周予銘下馬威,一放學,就氣沖沖地搭公車回家。
周予銘來到方毅的教室找他,發現門窗緊鎖,室內昏暗。
趴在窗戶看裡頭,沒有人。
周予銘慌了,發訊息給方毅。
周予銘:學長你去哪裡了?
方毅隔十分鐘才回覆,訊息簡短:我回家了。
周予銘:可是我還沒吃晚餐。
方毅:你今天禁食。
周予銘覺得方毅只是在整自己,一定還躲在校園某個地方。
周予銘:學長我去找你。
方毅: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裡。
周予銘更加驚慌,知道方毅是認真生氣了,傳一隻委屈藏獒到聊天室。
方毅看到后,忍不住嘴角失守。這貼圖太生動,讓周予銘委屈的樣子宛在目前。
方毅:你為什麼有藏獒的貼圖?
周予銘:剛剛買的。
接著,周予銘又傳一個藏獒主人餵牠吃東西的貼圖,打字:這是學長。
周予銘已經完全知道要怎麼掌控方毅的內心,方毅看見藏獒吃東西時的幸福笑臉,有馬上砍下一隻手,衝去學校餵食周予銘的衝動。
但方毅的理智控制他,他發送:這不是我,我沒有要餵牠吃東西。
周予銘失落。
周予銘:馬斯洛說滿足他人生理需求是最基本的。
方毅不禁同情馬斯洛,現代一堆人在曲解他的理論。
方毅:偷吃的人沒權利享受。
但被藏獒貼圖收服的方毅,對周予銘的怒意早已消散。在周予銘傳一隻道歉的藏獒后,語氣轉為溫和。
方毅:教練不喜歡練球有人打擾。
方毅:你要是餓了傳訊息給我,我會去找你。
方毅:下次不可以在我練球的時候來。
方毅:知道嗎?
周予銘見事情有轉機,立刻傳送藏獒點頭的貼圖。
周予銘:知道。
方毅:好。
他以為方毅接著會說:那這次就原諒你,來地下室找我,給你吃肉。
但方毅按他一則訊息讚后,便不再在發言。
周予銘只好自己問:那我可以去找學長吃晚餐嗎?
方毅隔了一分鐘后回覆:不可以,你今天禁食。
方毅關閉手機,開始打他的科展報告書。再次開啟時,聊天室被一整排的大哭藏獒佔據。
少年每天都會搭公車或騎腳踏車來到學校門口,查看他的誘餌有沒有奏效。
可惜等待一個月,都沒有看見疑似食人獸吃到照燒人肉而倒地的畫面。
他繞至置放誘餌之處,想看肉的狀況如何。他總共放三次,一次在變電箱,一次水溝旁,一次馬路正中央。
但三處走過一遍,肉都不見了。
少年氣得跺腳,那些肉讓他受不少皮肉之苦,還花了他好長一段時間料理。
是誰把肉偷了?
他四處搜尋,忽然又被一個人拍肩。
「誰這麼不要臉又要要ig?我不給。」
他怒瞪那個人,卻發現那人穿著警察制服。
「同學,我們接獲查案,近日有人在附近放毒肉毒狗,調查監視器發現您有疑似放置毒肉於附近的行為,涉嫌虐待動物,請您配合我們調查。」
少年腦袋當機幾秒鐘,回神后,第一件事是跳上youbike。
「不,你們誤會了。」他是要毒人,不是要毒狗。
但蓄意殺人罪更重,他當然沒有這樣回答,想著先溜在說。拿出悠遊卡感應,螢幕顯示餘額不足。
暗想不妙,想暴力將腳踏車拉出,立刻被警察制服,帶回警局。
被拋棄在偏鄉,又頻繁遇到糟心事——其實這裡不算偏鄉,頂多算小一些的城市,但對住慣首都的他,簡直是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少年開始可憐自己。後來發現放毒肉毒狗的另有其人,他從警局被釋放,回到宿舍,立刻洗澡跑上他的床,抱著他的小被被二號在床上難過。
他的室友在和朋友打遊戲,看見進門的他臉色極差,拿著手機逃出宿舍。他不打算安慰他,求自保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