殞落城市(第七部)淪為隸奴的家庭 - 第17節

似乎這樣做,能稍稍減緩我對他的害怕及厭惡。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他把雙手放下到兩旁,緩緩地起身。
背脊打直,脖頸輕抬,陶醉其中地迎向前方,就彷若被上頭的探照光線給洗滌,整個身體陷入海市蜃樓的朦朧,自問又好似提問:「我說過要邀請你來玩一個遊戲……」右腳踏出,左腳跟上,步伐穩健,趨步向前。
室內拖鞋,踩在木質的地板上,在這空蕩的環境,踐出異類的聲響。
啪瘩!啪瘩!啪瘩!啪瘩!啪瘩! 難以形容的壓抑跟恐懼,充斥我的心靈。
後頭的女人繼續押送著我,疼痛的感覺持續,迫使我逐漸靠近楊有軒的身影一步一步,直到我們的距離縮小至半公尺左右,交會在舞台的邊緣。
同時間,燈光也照在我們身上。
有股灼熱感,慢慢萌芽。
肌膚冒出汗珠,一顆一顆。
楊有軒蹲了下來,兩手握拳托腮地由下往上注視我,問說:「幫我調教女人,忘了嗎?」幾天沒見,彷若隔世。
他的神色間宛若又增添幾分威壓,儘管是如此滑稽的姿勢,我卻笑不出來。
如果說,之前他邀約算是玩笑的話。
現在的他,似乎是要真心地想要我履行承諾。
無法描繪的惡意,開始瀰漫,散播在空氣里。
我想逃離,卻像是被蜘蛛網纏上的獵物,被牢牢束縛。
究竟,是怎樣原因,能讓他這番費盡工夫,也要邀請我來玩遊戲呢? 思緒流轉不輟,大腦快速運轉。
錢與權力……不可能,他不需要。
是針對我……也不可能,他沒有龍陽之癖,這點我很確定。
下一瞬間,我陡然全身打了個寒顫,推理出一個可能的答案——難道,是我的家人? 香蓮跟瑜茜! 他看上她們兩人……該死! 四散雜亂的思維被我強行組合成一個結果,看似荒謬卻有著極高的可能性。
特別是,當我想不出其他的答案時。
除去情慾冉動時我的理性全無,此刻的我邏輯能力全開,驚覺到天底下並沒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是遊戲,就會有規則,然後……有勝負、輸贏。
『我想邀請你來幫我調教女人,過程不管,我只要最後的成果。
』換言之,這句話隱藏的陷阱,是否意味著如果我調教失敗,或是不履行調教的義務,就要承擔相對的後果嗎? 所以,我才會昏迷在門口……只要我還在靜養,我的家人就不得不前來療養院。
時間一長,什麼事都有機會發生。
……那麼,今晚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 「秦哲大哥,你在想什麼?」他的眼眸明亮,漾著異常的渴望光芒。
嘴角慢慢地向上勾起,語意不明地笑說:「呵,是等不急了呀。
放心,今晚就會讓你先行體驗的。
這年頭流行什麼都要試用,你說對不對呢?」楊有軒彷彿洞悉我的思維,看穿我的反應。
我腦中甫冒出念頭,他就馬上給出我要的答案。
「你……」我回望著他。
「哼!不過,不得不佩服啊!」他的眼神閃過殘酷,冷冽的氣息狂涌而出,剎那間從和煦轉為阻暗,低聲恐嚇說:「身為我特別邀請的玩家,你還是第一個不按牌理出牌。
我告訴你,沒有下次,也不可能有下次。
」肯定,不容置疑,透過他的言語,傳遞而出。
「代價,你付不起。
」他漠然地看著我說。
果然!我就知道我的推測是正確的,哪怕已算是後知後覺……啪! 他舉起右手,彈了一聲響指。
舒爽的感覺回歸,緊繃的痛處鬆懈,後面的女人放開我的桎梏,還我自由的活動空間。
手臂的知覺漸漸地蘇醒,轉換成麻木的腫酸感。
疼…真疼……「呼…呼呼……」我細聲地呼吸起來,小心翼翼地扭轉自己好似要斷掉的肩膀,確認有無大礙。
然未知的恐懼感濃郁如墨,凝聚在我胸口化不開。
「潔麗,去幫我把布簾後面的嘉賓給推出來。
」他平靜地交代,眼神仍是盯住我,宛如狩獵中的野獸,興奮又嗜血,「切記別怠慢,畢竟她久候多時了。
」「是,主人。
」女人乖巧答覆,遵照他的命令行動。
微暗中,依稀能看見這名叫做「潔麗」的女人,有著一頭金髮,身材相當標緻,被黑色的西式套裝給緊緊包覆,詮釋她的靚艷。
沒想到,她就是方才押送著我前行,令我無法反抗的女人。
堂堂一個大男人,被這樣的女子給制伏,真讓人難以想像。
這時,我略有點困惑。
稍早在前面領頭的那位侍女,怎麼不見其蹤影? 「好啦,讓我們隆重地歡迎…」楊有軒撐著膝蓋站起來,再一次沐浴在燈光下。
接著,他平舉右手指著舞台的內側,其中一盞探照燈光就順著他指示的方向移動,介紹地說:「…你的第一個對象。
」唰! 燈光定格,鵝黃的光圈投射。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 金屬碰撞的聲音先行,然後一台小型板車出現,被金髮的潔麗給推送進入舞台。
板車的上頭,豎立了一扇金屬的中空門框。
門框中間,又是另外一名女性。
此刻,她的四肢被手銬拘束在門框的四個角落,穿著在台灣極少見到的日系運動服,由白色棉衣和深藍色短褲所組成,相當緊貼。
尤其是,她穿著的尺寸不符她的體型,整套衣服被撐得極致,迅速就吸引我的注意。
胸口還綉上黑色的名牌,應該是寫著這女人的姓名。
甫看到她,我馬上就知道這女人是誰……轉過頭怒視著楊有軒,不解地問說:「怎,怎麼會是她?」「咯,意外嗎?」他嗤笑,不屑地反問:「為何不能是她?」與此同時,板車來到舞台中央,門框上的女人,也發現我的存在,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訝又慌張地喊:「秦哲?!」隨即,又不自覺地羞恥低下頭,令門框再次「嘎啦」響起。
不論是我跟她,作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裡相遇。
而且……還是以這詭異的模樣。
陳玉蘭,小蘭,我老婆的閨蜜,在這間療養院擔任出納業務。
當初,就是她介紹我來這邊靜養。
此時,我們相遇,無比諷刺。
「看來體育服的尺寸有點小啊…」楊有軒雙手抱胸地來回審視,品頭論足地又說:「…雖然是歐巴桑的年紀,穿起來意外地挺合適嘛!」「楊有軒!」我怒火衝冠地跳上舞台,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領,「你太可惡了!」看他怡然的神色,就明白他肯定知悉我跟小蘭的關係,才故意策畫今晚的會面。
……這畜生! 「呦,動手動腳,真是沉不住氣啊…」楊有軒無視我的憤怒,後退幾步避開我的抓拿。
並瀟洒地一個轉身,逕自走向玉蘭地身後,拋出淡淡的一句話:「…苦頭還沒嘗夠嗎?」然後,突然由后力抱住她的腰部,並將白色棉衣給卷高至胸部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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