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薛源推著購物車在原地等待,見錢沫若有所思地走過來,明明只是去拿遺忘的零食,回來時怎麼這副表情。
“沒什麼,”錢沫把手中的零食放入購物車中,腦海中都是剛剛的畫面,雖說都是很平常的對話,但她卻察覺到几絲不對勁,“剛剛碰見了一個人。”
“熟人嗎?”
錢沫搖搖頭,和薛源一起往結賬台走去:“是陌生人,生面孔,遇到了點小麻煩求我幫忙。”
本是直奔熟悉的零食區,未曾想走到中途就被一個阿姨攔住,見她手忙腳亂不知所措,說話磕磕巴巴,錢沫還以為有什麼大事,言語安撫她讓她冷靜下來再說話,當得到是錢包丟了的回應后,錢沫鬆了口氣,告訴阿姨去找超市內的工作人員以及可以藉手機給她報警。
後面阿姨的反應倒是奇怪,沒用她的手機報警也沒說讓她繼續幫忙,說句“謝謝”后就匆匆忙忙跑了,錢沫在她身後看著,倒像是做錯事後落荒而逃。
聽完錢沫的經歷,薛源心中湧起了熟悉感,又在心中默默計算時間,真相似乎就在眼前。
“你說,”錢沫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不是騙我啊,可她圖什麼呢?”
“誰知道呢,也許她這個人就是這麼奇怪。”嘴上敷衍著想把此事揭過,薛源心裡卻在罵罵咧咧,加快結賬的速度,等到把大袋小袋放在車上后,讓錢沫在車上,又找個借口重新回超市,從通訊錄中翻出熟悉的號碼打過去。
“在哪呢?”
“還在島上啊。”
“別騙人了,說吧,現在在超市哪個角落啊?”
“......”
幾分鐘后,兩人在超市門口碰面。
“媽,”薛源無奈地看著薛女士,“你這是想做什麼啊?”
“我就想看看那個姑娘,你帶不回來,我主動找過來看都不行嗎?”
薛菁英單純對錢沫充滿好奇,自家兒子這傲嬌毒舌的性格,竟然也能為一人折腰,還這般死心塌地。
“不是,”薛源一時被氣笑了,“你這樣,她會被嚇到的,她不喜歡跟著別人的計劃走。”
“她應該沒發現吧,”薛菁英對自己的衝動感到有些懊惱,可她就是直來直往的性格,這輩子也無法改變,“我就和她說了幾句話,應該沒有暴露,算了算了,你趕快回去,我也要走,你爸還在停車場等我呢。”
卧底會面般的短暫交集便打算各自離去,薛源正要去買借口中的口香糖,卻聽見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喊住他:“薛源。”
是錢沫走到他身邊,已將剛才的畫面記入腦海里,冷淡問他:“你和她,認識?”
薛源僵硬轉身,與她冰冷的眼神相接,慌張開口:“我可以解釋,你千萬不要誤會什麼,我真的,哎,真不是我的主意。”
“到車上慢慢說吧。”
“是你媽媽?”
錢沫頭次在他面前展露出詫異神態,言語間夾帶几絲不易品覺的慌張與急促,心態複雜,像是緊張又像是生氣。
“她知道我們的事,對你有些好奇,”薛源緊張十足,手心不斷冒汗,“對不起,我是告訴了家裡我們的事,我是不是給你造成壓力了,我向你道歉,回去打我罵我都可以,不要......”
不要放棄我。
小狗慌張地撲到她身上蹭蹭,試圖勾起主人的憐憫之心,這招還算奏效,錢沫摸摸胸前的那顆頭,讓他開車回家。
到家后,薛源急切地跑回房間,拿出皮鞭繩索,又跑到坐在沙發上的錢沫身邊,跪著把東西一股腦塞進她手中,求她,語氣里都是慌張:“打我吧,求你,不要放棄我。”
錢沫在回來的路上已經回歸冷靜,無心做這些事,彎腰想扶他起來:“你先起來,我沒有想結束。”
“真的嗎?”
狗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依然不願起身,趴伏在她膝頭上,可憐巴巴地抬頭看她。
“真的,”錢沫語氣真摯,“我是在想其他事。”
“什麼事呀?”
錢沫一笑,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很奇怪,那些怒氣和緊張消逝之後,爬上錢沫心頭的想法,是薛源的媽媽,是否能接受她和薛源間這種極度不平等的關係。
後面接著想,如果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她和薛源,又能往下走多遠?
錢沫笑自己,竟然會在這段關係中患得患失起來,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分鐘。
“我想見你媽媽,”錢沫主動提議,“既然她想見我,那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真的嗎?”薛源喜出望外,緊緊握住她的手,知道這意味著她在為他讓步。
“真的。”
到薛家別墅里吃的晚餐,薛源爸爸下廚,薛源幫忙打下手。
薛菁英話多,和錢沫從薛源小時候的事說起,一直聊到他大學畢業后。
“你千萬不要慣著他,”薛菁英握住她的手真誠道,“他這個人,就需要被調教。”
“媽,又說我壞話?!”
“說就說了,你有意見。”
“薛源,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后就回來,這裡菜還處理完。”
一家叄口吵吵鬧鬧,這是錢沫從未感受過的和睦幸福,身處其中,她也愉快地笑起來。
“對了,”飯桌上,薛菁英好奇地問坐在對面的錢沫和薛源,“你們打算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嗎?”
薛源爸爸抬頭看老婆,不解地問:“什麼關係啊?”
“就沫沫和小源,你們不公開, 就住在一起,這應該算交往吧?”
年輕人間流行那種炮友關係,薛菁英不好意思問出口,她看出錢沫對薛源的喜好很淡,而自己兒子看向錢沫的眼神,總是炙熱耀眼。
“媽你這什麼爛問題,”薛源想把話題揭過,“我們的事我們自有打算。”
沉默的錢沫突然開口:“我們,算是地下的戀愛關係吧,我不太喜歡把私事往外面說。”
巨大的驚喜砸在薛源身上,他頭腦發昏,咬著筷子激動地看著身邊的人,連連點頭。
“沫沫,阿姨沒有任何其他的意思,”薛菁英察覺到自己的不當行為,“你們小一輩的事,我不會插手,一直跟著你們的心意來,千萬不要有壓力,好嗎?”
“阿姨,”錢沫很喜歡的薛菁英的坦蕩,不用花心思去猜,和她相處十分輕鬆,“謝謝你的理解,我沒有任何壓力。”
回到家裡后,薛源黏著錢沫親吻,兩人膩膩乎乎地親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他抓著她的手,拿起筆在家中的日曆上標記今天的日期。
“這是新的紀念日。”他隆重宣布。
“紀念什麼?”錢沫明知故問。
“我和你的,新的開始。”
這場關係,終於不再只是他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