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年齡差20+的朋友們慎入啊)
從醫院跑出,陳殊渾身都疼,一路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跤,又是雨天,雨滴大顆大顆地打在他身上,淋濕了他身上的病服,模糊了他的視線。
“你的病,花了我們家太多錢了,你怎麼能心安理得地繼續要求我們幫你治病啊!”
“這不是幾萬啊,是十幾二十萬,我們家哪來這麼多錢啊!”
“爸媽,你們不忍心,我來說,我們仁至義盡了,要錢沒有,你自己想辦法。”
“你也沒辦法,那就死了唄,別再拖累我們!”
“趕緊去死,大家都輕鬆!”
家人的聲音纏繞在他耳邊,他想逃離,卻掙脫不了,不知被何物絆倒,他重重摔落在地,起身不得,疼痛上涌,生出來輕生的念頭。
就這麼死了吧,反正也沒人希望他活著。
滿臉污泥,他閉上了眼,任雨滴拍打他,坦然接受死亡的命運。
他身邊圍了人,熱心的陌生人看見他身上的病服,意識到他可能是醫院逃出來的病人,拿出手機撥打120,想要挽回他的生命。
迷迷糊糊之間,他看到了有人,蹲在他身邊,問:“還有意識嗎?”
“你等會陪著他去醫院,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是誰?
失去意識前,他被抬上救護車,努力抬起頭,大雨傾盆,女人站立其中,撐著雨傘,目送他們離去。
好想知道她是誰。
這是他昏厥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你的醫療費,”陪他到醫院救治的男人坐在病床邊,向他解釋,“我們會替你付。”
“為什麼?”
男人一笑,這是他老闆突如其來的好意,他只是奉命行事:“算是慈善吧,我們總裁好心,每年都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為子女積德行善。”
“我可以見她嗎?”陳殊迫切地問,很多念頭已然萌芽,“我想當面感謝她。”
男人拒絕了陳殊:“這取決於她,她想見你時,自然會安排。”
願望落空,可陳殊沒有放棄,他打聽到救他的人是盛世大廈的主人,於是他出院后,就急急跑到那處,結果被擋在門外。
在外找了個角落,他默默蹲在那,看大廈里人來人往,等待想見的人出現。
一個下午過去,天色漸暗,他終於看見她,身邊依然站在那天的那個男人,似是在送別什麼重要的人。
貼在玻璃窗上,他仔仔細細看著她,生動形象,不再只是照片和視頻影像。
優秀自信,這樣的她,他又怎麼有資格待在她身邊?
於是他默默逃走了。
接下來的一周,他都會抽出時間,在這邊待上一下午或是一整天,只要看到她的身影,他就心滿意足。
他的行為引起了保安的注意,等顧夢珂秘書下樓辦事時把消息通報給他。
秘書覺得有趣,就在顧夢珂面前隨意提了一嘴,到勾起了顧夢珂的興趣。
“走,”她把文件放下,揚起笑容,很多年沒碰見這樣的事了,“我們下樓看看他。”
陳殊感覺自己在做夢,他一如既往地蹲在那裡,還沒來得及往大廈里看,一雙皮鞋映入眼帘,抬頭,竟是她。
“陳殊,是吧?”
她叫他的名字,勾走了他的魂。
晚上,顧夢珂躺在床上,回想下午的一切,依然好笑。
“我,我沒有什麼圖謀,我就想來謝謝你。”
“那我,我可以,留在你身邊嗎?”
“我喜歡你,仰慕你。”
年近四十,竟然還能收穫到年輕男孩的真摯告白,可她早不是少女了,那些情意都丟在了那年的大雨里。
為什麼會救他呢?
那天在車上,她一眼就看見了他,跌跌撞撞地在雨中奔跑,突然跌倒在地,跌進了污水中,站不起來。
因為合作商的突然毀約,她心情不順,又是大雨的天氣,很難不憶起多年前的那些往事,惹人心煩。
那年如果她跑出來,估計也是像他這般,跌入低谷再也爬不起來了吧。
是她對自己的憐憫,讓她救起了他。
披上睡袍,她走到窗前,看著天上彎月發獃。
這十多年來,她的身邊人來人往,有看中她姣好面容的,有貪圖她權力者,亦有試圖征服她的,都太無趣,玩過之後便拋棄了。
錢權是最好的春藥,撲向她的男生依然數不勝數,可她卻沒興趣玩弄他們了。
“我是真心的!”分別時,陳殊向她這樣說。
真心嗎?
她笑出聲來,對自己說--“姑且一試吧”。
後來呢。
他成為了她唯一的情人,在她的資助下完成了大學學業,沒去找工作,就待在他們的小家裡,待在她身邊照顧她陪伴她。
身體不好,即使完成了手術,體質依然虛弱,他怕不能陪她到老到死,用盡心思調養身體,只想活的更久一些,在她身邊更久一點。
總有人在顧夢珂面前揶揄她的情人,每次提起顧夢珂都是不語,可眉眼間的笑意卻透露出許多溫情。
一年春節,她帶他回了盛家,很多人有意見,但他們都不敢說,起碼在她面前不敢。
這是權力的威嚴。
她伸手,他乖乖蹲下,下頜落在她手心,這是他的印戳。
“我愛你,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零點鐘聲敲響,她的情人躺在她身邊,和過往的幾年一樣,許下一生的承諾。
顧夢珂和陳殊,會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