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白念蘇起得晚了,沉淵早已吃了早餐,去了公司。
因為她父親至今仍在醫院修養,而且,白柯也上了年紀,所以,董事會召開會議,任命沉淵為臨時CEO。
白念蘇惦記著沉淵先前說的話,打了通電話給老宅的管家,問了沉淵和白柯之間的關係。
老管家支支吾吾,聲稱自己只知道他們是養父和養子的關係,其餘的,他一概不知。
白念蘇聽了,感覺心裡亂糟糟的,吃不下早餐,就連午餐也沒吃兩口。
下午兩點,她媽媽蘇依芸打來一通電話,叫她去趟醫院。
果然,白念蘇才剛進病房,蘇依芸就和顏悅色地送來一大摞資料,讓她慢慢看,要是瞧著哪個有眼緣,就約出來見一面。
白念蘇自知逃不掉聯姻的命運,但還是想垂死掙扎。
“就算不找男人,我也可以撐起白家的。”
蘇依芸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一個掛科的人,跟我說能撐起整個白家?白念蘇,你知道白家有多少產業嗎?”
“高叄那會兒,你口口聲聲說你不想繼承家業,只想搞音樂,當歌手,氣得你爸高血壓都犯了。”
“你好不容易才聽話一點,老老實實學了工管,結果每個學期都要掛一兩門科目……”
蘇依芸說著說著,情緒有些激動:“現在,你居然還想搞單身主義?白念蘇,要是當年我肚子爭氣一點,生個孝順聰明的兒子,哪兒用得著現在催你結婚?”
蘇依芸說了很多,字字句句像把利刃,直捅白念蘇的心窩子。
說到後面,她抽抽搭搭道:“蘇蘇,你爸跟你爺爺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這個家,遲早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是我們最疼愛的女兒,爸爸媽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白念蘇垂眸,小聲嘀咕:“沉淵不是還在么?”
“什麼?”蘇依芸沒想到她會提起他。
白念蘇撇了撇嘴:“就算只是爺爺的養子,但他怎麼也會幫著我們家吧?”
聞言,蘇依芸的臉色微變,卻沒多說什麼。
晚上七點整,白念蘇如約出現在容安酒店66層。
金碧輝煌的餐廳調暗了光線,頭頂的水晶燈亮著細碎的光芒,讓人如置身星河之下。
白念蘇看著桌面那一盞燭光,和花瓶中的紅玫瑰,饒是清幽的音樂也無法叫她靜下心來。
她對面坐著蘇依芸為她精挑細選的相親對象——中寧集團有限公司的嫡長子,鍾祺,一個稱得上儀錶堂堂的斯文男人。
他客套了幾句,又問了幾個問題,白念蘇的回答無一不是敷衍的“嗯”。
主食上桌。
她味同嚼蠟地吃著盤中的牛排,只想著這場無聊的相親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如果結婚了的話,我希望是男主外,女主內……公司上的事,蘇蘇你放心交給我就行了。”
“嗯……”白念蘇習慣性地應了一聲,忽然意識到不對勁,陡然轉了個調,“你什麼意思?”
“我以為我說得很清楚了。婚後,白家的產業都交給我打理,蘇蘇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家裡當鐘太太。”
鍾祺眼裡滿是憧憬,說得興起了,一隻手徑自搭在了她的手上。
“你不是很喜歡逛街購物,出去旅遊嗎?你可以照舊過著這種逍遙自在的日子……”
白念蘇抿緊雙唇,握著刀叉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泛起了一層白色。
她忍著怒火,強顏歡笑:“可我不想當個無所事事的闊太太。”
“那你覺得,你能做什麼呢?白家的小、公、主。”鍾祺淺笑道,鏡片后的那雙眼睛一眯,讓人不寒而慄。
眾所周知,白念蘇是白柯唯一的嫡孫女,也是整個白家最寶貝,也最沒能耐的人。
打小養尊處優,被人灌輸“將來得擇個好夫婿幫著管理白家”的思想,白念蘇不出意外地長成了一個一事無成的小廢物。
白念蘇驀然想起,今天在醫院時,蘇依芸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紅了眼眶,猛地甩開他的手,拿起手提包就想落荒而逃,手腕卻被鍾祺一把攫住,“蘇蘇,你還沒吃完呢。”
“不吃了!”白念蘇掙了掙,可他的力氣卻大得驚人,把她的手腕抓出了一圈紅印,“放手!你弄疼我了!”
鍾祺奪強勢地奪走了她的手提包,把她摁回座位上,“吃完再走。”
一頓飯,白念蘇吃出了忍氣吞聲的憋屈感。
直到吃完晚餐,把她送回了白家,他才肯把包還給她。
下車時,他本想親她臉頰,但好在白念蘇跑得快,給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