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發毛,反手就將蘿蔔花放進他的碗里。
這下侍女的臉都綠了。
額……桃華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不愛吃這個,秦堯玄也不愛吃這個。
秦堯玄的眉頭緩緩蹙起,桃華擔心他會不會拂袖起身走人,或者將整盤蘿蔔丟進她碗里,誰知下一秒,他竟然夾起來吃了。
面不改色地吃完了。
“很好吃嗎?”見秦堯玄的表情並無厭惡,桃華還以為這江南的蘿蔔有什麼神奇之處,給自己也夾了一片,還是不對胃口。
一時間臉都皺了。
“很甜。”
秦堯玄將碗筷放下,這是吃完的意思。桃華趁他起身的時候趕緊偷偷摸摸將蘿蔔片吐出來,捻起一塊酥糕塞進嘴裡跟上。
江南的天氣甚是怡人,桃華想出去玩,也想帶他去長明河看看,左右思索著又不知如何開口。
“孤先前與眾臣商議,待會得去河邊考察一番。地勢不明,華兒身子弱,便不帶著你了。”
回到廳中,秦堯玄拉著她的手坐下來,掏出個精緻綉荷。
“華兒自己去玩?”
沉甸甸的,桃華打開一看,全是銀子金子,還有幾張錢票。幾枚可憐的銅板都是最新的。
他放她自己去玩?桃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生怕秦堯玄是來玩她的。
他會不會等她剛跨出行館大門,就派人抓回來把她腿打斷。
桃華覺得有可能,又將荷包丟回去,撲他懷裡軟軟地說:“陛下不在身邊,華兒一個人哪兒都不去。”
見秦堯玄的眼神微變,桃華大大地鬆了口氣。
這算什麼,釣魚執法?把她當魚玩兒?
好險好險,差點就上鉤了。
“華兒一個人,孤也不放心。”
秦堯玄的手摩挲著桃華的臉頰,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看在華兒昨夜伺候得如此舒服的份上,孤今日便給華兒一個驚喜。”
想起昨夜的事,他那句莫名所以的話,桃華又羞又怯,索性坐在他懷裡不再言語。
“傳人進來。”
見懷中人如此模樣,秦堯玄順勢將手放在她的眼前,攬著腰更加用力。
腳步聲沉穩有力地走近,跪下時重重磕頭,咚的一聲叫桃華心驚。
“回稟聖上,大衍內部已分崩離析,軍營部署皆在我軍指掌之中,不出三日便可全勝而歸。”
熟悉的聲音。桃華動了動,但秦堯玄不給她看。
“這十幾年在大衍卧薪嘗膽,辛苦你了。”
秦堯玄並無安撫之意,隨即下令道:“以後,便繼續以前的工作,好好護著華兒。”
“陸天行!”
桃華掙扎著拉開秦堯玄的手,看向面前跪著的男子,十年未見后的隔世一面,他還是那副沉默的溫順模樣。
大衍草原的烈風將他的皮膚吹得發黃髮黑,五官猶如荒漠立石般深刻。
“見過公主。”
陸天行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敢抬頭看她,“兩年未見了。”
對桃華而言卻是十年沒見著了。
“華兒對這驚喜可還滿意?有天行護你,孤很放心。”
秦堯玄將桃華放在主位上,帶著侍女走了。
隨著房門關上,桃華看著跪在地上低眉順眼好似請罪的人,只覺得天旋地轉。
“原來你不是大衍人?當初你進宮時分明說你是孤兒,為求一口飯吃才進宮當奴侍奉的!”
看著眼前人一身墨黑長衫,雖然不如傲國男子溫潤才氣,矜貴模樣卻是十足瞭然。桃華只覺得好笑極了,“你給我解釋下。”
“公主還是不要聽了。”
“解釋。”桃華咬著牙,只覺心中苦澀極了,“我當年求皇兄留下的侍衛是敵國刺探,是這樣嗎?”
陸天行這才抬起頭來,臉上迷茫又驚慌,點點頭。
“難怪大衍兵敗如山倒……”桃華哈哈地笑了一聲,“當時你說想學武,我求著皇兄將你送去與蒙將軍學習,根本就是為了別的目的吧?”
“臣三歲習武,確有他心。”
跪著的人急切些許,“但想保護公主的心也是真的。”
陸天行說的著急忙慌,最後臉都發紅了,看著桃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呆愣得叫桃華總覺得他是個老實得需要自己替他多小心的男子。
“反正大衍都亡了,叫我公主真叫人發笑。”
桃華走下坐來,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我歸陛下了,你也叫我娘娘就是。”
陸天行站起身,桃華這才發現他左臂纏了紗布,應是受傷了。
“從大衍來時遭遇埋伏,臣的行李包裹全丟了,只剩這物揣在懷裡給公主帶來。”
手掌大小的一個粗布包裹,桃華打開,方塊正好的淡黃色奶糕因體溫微微融化,有幾塊沾著血。
桃華反手把這東西丟回去:“誰要你護這東西給我了!”
“公主不吃的話,臣這傷就白受了。”陸天行還是一如既往的呆愣,不會講話,傻乎乎的樣子,“以後沒了大衍,公主就吃不著了。”
24.異國他鄉
以後就吃不著了。
這句話叫桃華心中無法酸澀。看著眼前眉眼低順,唯唯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