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 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74節

仙境的整夜都浸在了濃郁花香里。
賞花賞了大半夜,御澤眼皮都要打架了,但看前面被仙子們包裹簇擁著的江月白還在彬彬有禮地聆聽華薇介紹名花,半點沒有不耐之態,只得搖搖頭繼續跟上。
美花動塵心,多年不曾撫琴的音仙也召出了自己的絲桐,落座花叢間,感慨萬千:“上一次指觸銀弦,還是在人間,此刻花雲軟月,絲弦不該蒙塵。”
說罷指尖微勾,“我再彈一曲人間調。”
弦動之時,銀光流淌,音如玉珠迸濺,散落花雲之間。
細雨繾綣,輕霧纏綿,不若置身琴音,倒似走進一片煙雨朦朦。
一曲終了,眾仙皆合掌讚歎:“音仙琴技驚艷,為何飛升之後再不撫琴?”
音仙聞言笑了笑,只問:“你們覺得這曲子好聽嗎?”
“我等雖不大通曉音律,但好不好聽還是能分辨得了的。”華薇仙子道,“這曲子,不論天上地下,都是一等一的。”
“是啊,風花雪月之下正適聽琴,”眾仙都附和,“此夜花月盛景,音仙這曲實乃絕配!”
音仙垂眸收琴:“還是賞花吧。”
流淌的銀波收入盒中,琴芒漸漸消失。
“煙雨如泣,英雄末路。”江月白在晚風裡開口,“這不是一首好曲子。”
音仙動作微停,抬起頭來。
眾仙聞言都略感驚詫,紛紛看向江月白,心道:一個晚輩,再如何不可一世,也不能用“不好”兩字評價音仙前輩吧?!
“哎呀,縱使好物也有各異評價,”華薇趕忙幫著打圓場,“比如我這花,興許也有人不喜......”
“的確。”音仙說,“這不是一首好曲。”
眾仙皆怔。
“纏綿婉轉,不是花前月下,而是花殘月落。”音仙輕嘆一聲,抬眼望月,嗓音略有暗淡,“人間事舊,曾經知己難得,相伴高山流水,后我遭人暗算,身涉險境,知己自毀經脈,將畢生修為道行注入我丹府,我匯聚福源靈力得以脫險甚至飛升......”
“可此後餘生再無人間,也再無知己。”
飛升之日,於其他人而言是喜事,於她而言則是悲事。
那日她流淚不止,沒能再回頭看一眼人間。
仙境多年,她從不敢撫琴。今夜花月柔軟,她憶起當年風花雪月成雙美景,一曲不是懷念,而是作別。
她終要與執念里的那人真正道別。
眾仙首次聽聞音仙談及舊事,竟是這樣一段悲劇過往,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安慰。
沉重的寂靜之中,江月白忽然淺笑一下:“往事不堪回味,不過今夜一曲,看來前輩是放下了執念。”
眾仙之中已有人皺了眉。
他人妙曲奏畢之時評判不佳,他人悲傷心痛之時又輕浮淡笑,著實不合時宜。
有仙子剛要出言,卻聽音仙道:“北辰仙君是個懂琴之人。”
音仙擅長天下各種器樂,若她評價誰懂琴,那便是對那人最高的讚譽。
這句讚許令不少仙子都訝異。
“北辰仙君飛升之前不是劍修嗎?”青芷仙子問,“怎麼也懂音律?”
江月白道:“劍鳴如琴,各家相通,懂算不上,只是略知一二。”
“說得不錯,琴劍相通。”音仙微笑,“音不止出於樂器,可出於萬物,由人生、由山水生、由刀劍生......聽音不是聽曲,而是聽曲中意。”
平日少言寡語的音仙難得一次與人言語如此多,眾仙也都跟著起了興緻,有仙子問:“琴劍相通?對了!我以前似乎聽過有琴劍雙修之人可以‘彈劍作歌’,堪稱絕景,北辰仙君會嗎?”
“是啊!我也好奇,劍能彈出琴音嗎?”
“不如北辰仙君給我們演示一回?讓我們也開開眼......”
御澤坐眼看那邊要沒完沒了,無奈搖頭,坐在花欄邊,一邊聽著遠處的談論一邊喝酒。
“誒?前輩?”青芷不知何時出現在側,歪頭探身湊過來,悄聲道,“他沒你前幾日說得那麼可怕嘛!”
御澤沒接話,只低哼一聲。
心道欲揚先抑出夠風頭這些招式算是被這小子玩明白了,練達得不經腦子,信手拈來就說出做出了,沒做過成百上千次他都不信。
“而且......”青芷做了個鬼臉,“前輩的這個‘知己酒友’,好像是和誰都能做‘知己’的樣子哦!”
御澤這才停下喝酒動作,轉頭見青芷滿臉調侃的笑,咽了酒道:“逢場作戲罷了。知他心者,獨我一人。”
賞完了花、聽完了琴,夜已過半,終於到了圍桌而坐的環節。
眾仙吃甜點喝花茶,又聊起了別的,御澤強行擠著在江月白旁邊坐了:“小白,點心吃膩了吧?我曉得,來,喝點......”
“酒有什麼好喝的。”華薇嫌棄道,“小白喝了我的花茶,便看不上你的酒了。”
“瞧瞧,昵稱都跟著叫上了,仙子們這麼喜歡你,”御澤垂眼擺著酒杯,看似不經意地問了句,“你以前在人間也是招蜂引蝶的那種人吧?”
“當然不是。”江月白否認得非常快。
“臭小子,別嘴硬了。”御澤直接給江月白盛著花茶的杯子里倒酒,“看著多淡然似的,沒少借著‘雲淡風輕’四個字出風頭吧?別人看不透,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江月白微怔一下,笑道:“前輩冤枉我了。”
“我那些年派下去打探你消息的小仙倌,每次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彙報你的春風殿後院又堆了多少花囊信箋,我是日日煩憂天天擔心,怕你因情廢道......”御澤瞧他,“你,真沒招惹他們?”
江月白道:“在前輩眼裡,我如此輕浮么。”
御澤挑眉:“那你怎麼不娶妻?早日成家安定,也不會招上那麼多情債是非。”
江月白端起茶酒半摻的杯子:“既然不能對人負責,何必要禍害他人。”
“嘖,也是啊,人間無法久留......”御澤點點頭,忽然又問,“可遇到特別喜歡你的呢?主動示愛糾纏不放的呢?你怎麼解決?”
“沒有那樣的人。”江月白微勾唇,喝了杯中味道古怪的花茶酒,淡淡說,“誰會對著木石示愛。”
御澤愣了好一會兒,笑道:“好啊,裝著冰冷寡慾不解風情是吧?”御澤眯眼瞧他,拉長了腔,“是啊,你不輕浮,你是玩弄感情的高手。”
“這做法沒問題啊,不然又能怎麼辦?”華薇替江月白辯解,“他又不能將那些人一個個都帶上仙境,理解一下吧前輩。”
“怎麼不可以呀,”青芷接過話,“飛升修士可以帶人上來的,血緣至親、或者道侶,都行......”
“那也只能帶一個啊。”華薇說,“成千上萬,可帶不過來。”
“啊,懂啦!”青芷反應過來,“怪不得姐姐替他說話,我才記起姐姐以前在人間時也是身後跟著一堆痴情怨男誒!聽說你玩弄過的男子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眾仙都笑。
“胡說。”華薇臉頰微紅,“那都是話本編排污衊本仙!”
花仙動怒,百花有所感,淺香搖曳,花碎紛紛,落入杯盤。
“來來!不聽那些,喝酒喝酒!”御澤撞了一下江月白的手臂。
杯中酒漂轉著花瓣。
江月白舉杯,仰頭將花茶酒喝盡。
晚風忽急,飛旋的花瓣繚繞著被吹起的長發。
酒過喉嗓時,一聲遙遠的劍刃摩擦音從不知名的方位傳來——
“錚——刺啦!”
劍刃尾音散在風裡,變作凄慘的碎裂聲。
晚風剎那停滯,江月白的長發緩緩回落肩側。
方才閑談的溫柔和顏霎時間在他身上消散無影,只剩下冷。
“什麼、什麼聲音......”御澤醉醺醺問。
“像是劍鳴。”眾仙也都聽到了這古怪聲響。
“諸位,”江月白忽然站起身,“我先失陪。”
......
夜晚的劍林涌動著金銀交錯的微光。
奔流的仙河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匯聚在劍林,在夜色里如同漫山遍野的火色花紋。
“出什麼事了嗎?”御澤已對江月白的劍林熟門熟路了,踏著雲霧落地,“走那麼急。”
江月白離了百花宴,他也沒興趣繼續陪著閑聊了,也找借口離了席。
萬千寒劍靜立夜色,江月白靜立林中。
四處無聲。
御澤剛要開口再問,高處的樹枝忽然發出一聲脆響。
他抬起頭,只見幾隻靈獸從劍林的枝葉間飛速躍過——有的踩著樹枝蹦上更高的地方,拽著藤條蕩來蕩去,還有的在樹榦上又抓又撓。
“是它們。”御澤鬆了口氣。
劍林中每一顆樹木的本體都是劍,被靈獸拽動枝條自然會發出類似劍鳴的聲響。
但一想到罪魁禍首是自己送的,御澤剛鬆了的氣又提了起來——劍可是江月白最重要的東西。這幾隻靈獸在這裡上躥下跳,不少劍樹都已有了划痕。
於是趕在江月白開口前,他率先替江月白罵了:“這些傢伙調皮得很,無法無天了都!”
“我平日沒怎麼陪過它們。”江月白提著靈獸後頸,將它們一隻一隻從搖晃的劍身樹榦上拿下,“它們在這裡住得孤單,當然要尋點能玩的東西。”
靈獸們剛一落地,就又立刻重新往樹上爬,在樹榦上抓撓得更激烈,試圖再次吸引江月白的注意。
江月白果然又一次伸出手去捉它們——
可手指在空中停頓一刻,最後只無奈地揉了一把它們的腦袋。
“忍不了就打一頓。”御澤在江月白身後說,“打完了保證它們再不敢搗亂。”
江月白輕笑了下:“就怕打了沒用,還記恨上我。”
“喲,你還挺懂。”御澤來了興緻,“你帶徒弟那麼多年,別告訴我沒動過手打過他們......”
江月白說:“我對待晚輩很溫柔的。”
“是嗎?再溫柔也忍不了幾個兔崽子一起鬧騰吧?”御澤哼笑,“沒打過晚衣我信,好孩子,懂事,不用打。可另外兩個臭小子,沒少闖禍吧,也不打?”
“不打不等於不罰。”江月白道,“懲罰的方式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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