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症自有對策。”江月白邁步走近蕭玉洺,“信物我都記錄在冊,時常翻看。”江月白指|尖一勾,拉起了蕭玉洺腰間玉佩,“玉洺這兩個字,還是我替你刻的。”
“行吧算你還有點良心,沒像前幾次那樣不認人。”蕭玉洺捶捶胸口順了氣,對草地里打滾痛哭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啾啾!過來!”
還在賣力痛哭的啾啾立刻爬起來,蹦躂著跑近——
而後一把抱住了江月白的腿!
小圓瞬間黑了臉。
他來此處這麼久,還沒有抱過江月白一下!
啾啾臉上掛著淚痕,可嘴巴已經咧開了,仰起頭望著江月白傻笑。
面對這樣可愛的小女孩,江月白沒忍住,俯身摸了摸了啾啾毛茸茸的腦袋,溫柔地問:“怎麼哭成這樣。”
小圓想解釋:“是她弄壞了我的東西......”
江月白聞言看向穆離淵和小圓。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穆離淵接過話,“兩個孩子玩鬧而已。”
小圓要氣暈了,剛要再說,手指被穆離淵捏了一下,只好咬著嘴唇狠狠揉了一把眼角的淚,不再說話。
啾啾被江月白摸了腦袋,高興地手腳並用地順著江月白的腿往上爬。
江月白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啾啾坐在江月白手臂上,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抱住了江月白的臉,又抓了他一縷頭髮,“咯咯”笑。
“啾啾,怎麼光顧著傻笑,不叫人呢,我來之前怎麼教你的?”蕭玉洺滿臉嚴肅地訓斥,“這是你另一個爹爹。”
江月白動作一僵,差點就把手裡的小女孩扔了。
小圓立刻抬頭驚恐地看向穆離淵,目光在問:這是怎麼回事?!
穆離淵眼中複雜的神情一閃而過,很快就又恢復了平靜,什麼也沒說。
江月白瞥了眼蕭玉洺,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可蕭玉洺故意側著頭像是什麼都沒看見,自顧自繼續教女兒說:“叫爹爹啊,來,跟我學,得一耶,爹,爹!試試!”
“別教了。”江月白走近幾步,壓低了聲音,“進去說話。”
蕭玉洺“嘶”了聲,並不領會暗示:“你踩我腳趾了。”
江月白臉色一冷。
“也行,奔波一路,著實勞累,進殿歇歇也不錯,”蕭玉洺趕在對方發怒之前服了軟,接過啾啾抱在懷裡,“走嘍!咱們進去和你爹爹說悄悄話。”
“你不能走!”忍耐半晌的小圓大喊一聲,“你還沒賠我的鴨子!”
“噢,把這事忘了,啾啾方才弄壞了一個玩具鴨子,”蕭玉洺回過頭對江月白道,“還不是因為等你等得太久......對了,忘了問,這位是你?”
蕭玉洺目光移向穆離淵的方向。
“啊,他啊。”江月白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穆離淵的肩,“當然是我朋......”
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之後,又改了下口,“是我徒弟。”
一句說錯,回頭就要哄人。
好在對方今日沒穿那日凝露準備的稀奇古怪的長裙,穿的是閣中弟子的布衣,整個人看起來簡單幹凈,倒真像是個弟子。
“徒弟。”蕭玉洺點點頭,抱著啾啾向前走,經過穆離淵時評價道,“不錯,一表人才啊。”
江月白搭在替穆離肩膀的手很隨意地替他整了下褶皺的衣領,又輕拍了下他後背:“一起進來吧。”
進來細說就知道他根本不是這個小女孩的爹,省得晚上回去專門再哄。
“不用。”穆離淵後退了一步,“我帶小圓去別處玩,不會打擾到仙君。”
江月白:“......”
“師尊”改“仙君”了,顯然是大事不妙。
江月白剛想再說什麼,遠處的啾啾終於學會叫人了。
“爹爹!”她趴在蕭玉洺的肩頭,朝後面的江月白揮著手,“快來呀!”
江月白敷衍地應了聲,等再回身時,穆離淵已經牽著氣炸毛的小圓走遠了。
江月白無奈搖頭,嘆口氣,邁步走上殿前台階。
啾啾進了殿就撒歡跑到屏風後去玩了。蕭玉洺很是不客氣,在椅子里半靠半躺地坐了:“聽說怨氣血屍也到了你們這兒了。”
“周遭幾座城池打仗,死的人多,怨魂自然也多。”江月白回身關好門,猶豫了下又捏了個隔音符,“我這裡勉強還算個世外桃源。”
“聽你意思,”蕭玉洺捏了塊點心,“是要獨善其身咯?”
江月白沒回答這個問題,在旁邊坐下:“這是你女兒?”
“嗯哼,算是吧,撿的,認作女兒了,咱們當年結為兄弟時可是約好的,若將來有了孩子,要認對方做乾爹的......”蕭玉洺嚼著點心吃,“叫你聲‘爹’委屈你了?臉色那麼難看?”
江月白倒茶洗了遍杯子:“有這種約定么,我怎麼不記得了。”
“跟我耍賴是吧?”蕭玉洺動作一頓,“你那本兒上不是寫得明明白白嗎?跟誰做過什麼、跟誰約定過什麼......我可是看過的啊!”
江月白會將每一世的故人舊事和信物約定都分門別類記錄,那捲記錄不會輕易給旁人看——蕭玉洺不是旁人,是他曾經的舍友......勉強算個好友,這世上為數不多知曉他過往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