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的太多,我以前怕他把命搭進去,如今卻不怕了。”御澤招招手,示意青芷繼續幫自己把丹元靈息引到靈珠里。
“他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真搭上了命,不還有我這條命給他換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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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幻夢真
這夢也太奢侈
江月白並沒有要那顆靈珠。
第二天就親自上門去還了。
差點沒給御澤氣吐血。
青芷剛閑了幾日就又忙了起來, 江月白的身子好了些,不用她日日去瞧了,現在變成了她日日上御澤的仙宮給御澤瞧病。
但御澤的病也並不算是病, 是鬱鬱寡歡的氣惱,什麼葯都治不好。
“前輩不要瞎操心了, 小白做事有他自己的考量, 前輩你就省省吧。”青芷勸道,“他傷得那麼重, 還跑來和你道歉,你就別跟他置氣了。”
御澤看著江月白還回來的靈珠, 幾經猶豫, 還是沒收回自己丹府,嘆了口氣:“我是怕他會後悔。”
青芷笑道:“你又沒住在小白肚子里, 怎麼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他既然還了東西, 就是真用不著, 前輩省省心吧!”
她猜到御澤無非就是想讓江月白拿這些靈力下界與那個叫“淵兒”的徒弟見最後一面, 聽說那人命不久矣。
御澤對兒子的舊事有執念, 願意為兒子豁出命。可那個人又不是江月白的兒子, 聽起來最多算是個有些虧待的徒弟,何來值得江月白豁出命去見的情分?
況且江月白現在的身子已然經不住折騰了。
第一次下界去填補靈海, 那是為了救蒼生。第二次去幫師妹, 那是故人有囑託。不應當再有第三次了吧?若只是為了去見那個人的話。
江月白不像是會因為私情破例的人。
反正在她看來, 御澤以為的那件“江月白想做的事”,江月白也許並沒有那麼想做。
* * *
雪連下了一個多月, 仍舊沒有任何要停的跡象。
魔嶺河流已經盡數凍成了冰川, 夜晚的冰面上映出漫天星光的倒影。
冷風吹得魔旗撕裂, 默蘇站在星邪殿的殿頂, 看著疾風驟雪,在出神想人。
近在咫尺卻見不到的人。
說實話,她很討厭雪天。
她從前聽尊上講,這世上很遙遠的地方有一座山,叫滄瀾雪山。
山上常年都飄著雪花......
雪和花。
雪是純白色的花,花是淡紫色的雪。
她想象不出來,但那幅場景應當很美。
因為她能從講述那些的溫柔口吻里聽出來。
默蘇振翅沖向空中,又落在深雪裡。
爪子踩了踩,涼絲絲、軟蓬蓬。
聽說這些東西可以堆雪人。
尊上說,雪人可以捏成各種樣子,有鼻子眼睛和嘴巴,還說滄瀾雪山上的雪人,幾個月都不會化。
她很好奇。
不是好奇雪人,而是好奇過去。
她在想,原來他曾經那麼快樂嗎?在那個他長大的地方。
原來還會有人陪著他玩嗎?
她日日夜夜見到的穆離淵,渾身上下都帶著難以消散的痛和恨。
她實在想象不出來,那個開心快樂的他是什麼樣子。
尊上以前和她交代過,若有一天他死了,要她將他埋在雪裡。
她感覺奇怪,尊上怎麼可能死呢?不管是天魔血珀供給的魔元、還是吸取了靈海靈息的死生之花,都能保護他百年千年......
也許,他只是真的很喜歡雪吧。
默蘇垂頭盯著雪地發獃,等她再抬頭時,發現雪下得更大了。
魔界會下春雪,但從未下過如此大到反常的春雪......
厚重的雪幾乎要把她埋起來了。
她想要傳訊召喚魔侍們來清掃這些討厭的雪,可左右環視,卻發現魔侍魔衛們都消失了!
不僅是魔侍魔衛們,連巍峨聳立的魔宮都消失了!
默蘇立即警覺了起來,張開翅膀朝著天魔淵的方向飛去。
她一面心中擔憂忐忑,一面又欣喜——這次突生異象,總可以有合理的緣由去見見尊上了吧?尊上會放她進去的吧?
可她飛了許久,別說天魔深淵的入口,就連一丁點別的顏色都沒見到。
天地間茫茫無垠,只剩下純白的大雪。
......
許願還是管用的。尤其是臨死前的許願。
穆離淵最近幾日的確經常夢到想見的人。
不僅在深夜,也在清醒的白天。
雖然淵底沒有白天,他也沒有清醒的時候。
他為自己選了最漫長的一種死亡方式。
不是不想離開,而是想借著死前的不清醒,多夢到幾次江月白。
死生之花的靈息慢慢變淡,他的身體也在慢慢潰爛,新傷舊傷一層疊著一層開裂,向外滲血——最嚴重的是雙眼。
他已經很多日沒有睜眼。
壓抑了多年的傷在這幾日爆發,他只是動一動眼睫和眼皮,都感到眼眸劇痛。
冷風攜著墜雪從山巔石縫飄進來,帶下刺骨的寒意。
穆離淵身上傷口流的血被凍成了冰晶,揪扯著傷口,把每一分疼痛都再放大幾分。
他忍著疼睜開雙眼,看到暗紅的淵底不知何時變作了一片白。
積雪深厚,霧靄迷濛,淹沒了所有。
連旋轉的天魔血珀和燃燒的魔晶都消失不見。
只有無聲的大雪。
穆離淵第一反應,是誰打開了石門結界。
不然就算外面的雪下得再大,魔火滾焰翻騰的淵底也絕不可能會有如此厚重的積雪。
他艱難地看向四周,卻發現淵底石壁的結界都完好,沒有任何被觸動過的痕迹。
等他再回過頭,看到霧氣迷濛的白雪深處出現了人影。
挺好的。
他又做夢了。
“師尊......”穆離淵只低啞地喚了一聲,沒有起身。
這些時日的幻覺越來越頻繁,想必是壽元將盡的徵兆。
天魔血珀吸收走他支撐命脈的東西,也吸收走他的生命。他感覺熬不過今晚了。
雪霧微淡,他看到江月白緩緩朝他走過來,伸手撥開了他面前濕血的碎發。
他很自然地握住了江月白的手,帶著它撫上自己的側臉,低聲說:“師尊,我好想你......”
若是現在的江月白,他不敢奢望去想——那已經是別人的江月白。
但他只是想他夢裡的這個,曾經屬於過他的江月白。
應當不算僭越吧。
江月白垂眸看著他:“有多想。”
穆離淵動作微微一僵,反而不說話了。
他以前夢見的江月白很少開口接他這種話,總是冷冷淡淡的。
這次的夢,難道是最後一場,所以格外逼真嗎。
他靜靜望著江月白,良久,說道:“很想。”
他找不出詞去描繪過去幾千個難眠的長夜。
江月白的手從他的手裡抽|出,撫上他身後的長發,一寸寸向下,最後停在他的長發發尾。而後手指微攥,一用力,拉住發尾將他拉得仰起了臉。
身下鎖鏈巨網劇烈晃動,他重心不穩,一下向後仰倒。
穆離淵還未對這個略顯強硬的動作做出反應,就感到冰涼的氣息撲面而近——
江月白俯下了身,在呼吸交疊的距離里看著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