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 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105節

“錚錚——”
溫和細膩的琴音陡然轉急!
強聲震狂風, 仿如一把利劍猛然出鞘, 迸濺開凶光!
數萬惡獸齊齊向後仰頭, 似乎被一道無形的殺氣斬過!
血海里掙扎的修士們皆同時為之一震!他們沒有看到劍,卻清晰地感到強烈的劍光凌空劃過, 斬破蒼穹夜色!
惡獸們被兇猛的殺氣刺激, 從驚愕里回神, 重整旗鼓, 仰天怒吼,朝著凶氣襲來的方向狂奔!
大地震撼,山搖海顫。惡獸們的巨掌掀起塵埃,爭先恐後躍至半空,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熾烈的火!
眼前溫柔的紫藤花雨被利刃刺破,白衣故人影猛地化作煙塵消散。
晚衣愕然回神!
她彷彿又看到那年閃電劈下山海、斬雷琴斷作兩半......
殺機與血腥重新席捲這片戰場——她在刺耳的急弦聲里回想起撕心裂肺的背叛與離別。
她想起隕辰島上的孤寂星光。
琴是晚衣、她是晚衣,她不能也不必依靠任何人。
星辰月下,只有自己。
五年前元嬰雷劫再落之時,她沒有再痛,只覺身沐暖雨。
她早已從舊時夢魘掙脫。
“錚錚錚!”
急弦破障之音仍在響徹雲霄。
方才春風拂面的輕雪、潤物無聲的水流,都好似一場空夢,在殺氣里蕩然無存。
唯剩刀光劍影!
鐵馬冰河萬鈞破,洪流奔騰雪浪翻。劍氣縱橫千萬里,星光散做碎塵埃。
漫天銀河落入血海,化成一望無垠的波光粼粼。
血海里沉浮的眾人皆感心魂劇烈震顫,紛紛怔愣忘言——這樣強悍的琴音到底來自何處?
不,這根本不是琴,倒像是彈劍作歌!
北去關山斬雨雪,南來花柳撫雲煙——
劍帶寒霜,殺盡一切妖魔。琴起風月,舒散靈脈痛楚。
惡獸們被如此強烈到極致的殺意所吸引,爭先恐後地撲向琴劍之聲傳來的遠方。
摔落血海里的修士們得以藉機喘息,互相攙扶著起身。
大雪紛紛,倏忽不見。
雪花變作漫天遍地的符文咒語,如箭矢破風而降。
張張靈文符咒落在惡獸頭頂,冒起陣陣灼燒的青煙,將它們體內煞氣封印。
小字婉約如春潮帶雨,大字遒勁如風捲殘雲。
紀硯看到無數雪色的墨擦身而過,不禁微怔——劍氣書符,世上竟真有這般頂級的符篆師?還是他臨死之前產生了幻覺?
他聞到風雪裡的墨香,仰頭望天,只見到陰雲滾滾,好似揮毫的巨手。
沒有筆。只有劍氣。
讓紀硯想起年少時風光意氣的自己。
他那時總是不聽師尊的話,直接拿著長劍在空中揮毫作符,靈文歪斜,不成咒語,但斗大的符文卻張揚得耀眼——
每次比試勝利,他都要丟開手裡的筆,拿劍作一首這樣引人注目的詩。
艷羨的讚許與傾慕的眼神鋪天蓋地。
他在仙門武宴摘得魁首,無數香囊與花包扔向擂台中央。
他戴著繁花做成的嘉賞緞帶,攥著那塊“風華動仙門”的玉牌,一路穿過滄瀾山最長的天山索橋、走過寒冰尚未解凍的山道、奔上刀劍峰煉器閣!
一路的風景都不入眼,他只感到那些喧囂與熱鬧漸漸退後、遠離......
但他劇烈跳動的心跳得更為劇烈。
他在安靜的山雲里看到江月白安靜的背影。
“師尊!”他欣喜地向江月白炫耀著他魁首的玉牌!
江月白在清風裡回身,只淡淡彎唇一笑——好似並沒有對他摘得這塊玉牌有什麼意外。
他指著玉牌上“一劍破萬鈞”那行字,和師尊說,他不練符篆了,他要練劍!練最萬眾矚目的劍!讓全天下人都艷羨傾慕的劍!
可江月白用布滿薄繭的手拂去了他髮絲間被扔上的花瓣,並沒有誇讚他的玉牌,而是遞給了他另一樣東西:“給硯兒的筆做好了。”
“鮮衣怒馬紅袖招,不如身置無聲處。”
紀硯最討厭的就是這句話,他揚手再落手,用力摔碎了“風華動仙門”的玉牌!
他本就是北辰仙君江月白的大弟子,這塊破牌子於別人而言是踏進仙門的機緣,但於他而言,不過是個能討師尊一句誇讚的玩意。
江月白遞筆的手還沒收,他一把從江月白手裡抽過那支筆,一起狠狠摔在地上!
每次風光無限之後,別人都在為他慶祝,只有師尊次次潑他的冷水!
無聲筆和玉牌的碎屑混雜飛濺。
可江月白看他的表情沒有怒意,只有無奈。
紀硯更憤怒,他在想,到底如何才能讓師尊感受到他的想法!他的憤怒!
他狠了狠心,在那支筆上用力踩了兩腳,而後轉身就跑!
他摔門而去,心跳如狂!一路衝下刀劍峰,停在冰泉旁。
大口喘著氣。
憤怒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驚慌和後悔。
他在幹什麼?
那支無聲筆,是江月白做了兩年又三月,專門做給他的。為了做那支筆,江月白甚至直接缺席了一屆仙門武宴。
別人羨慕還來不及,他竟然當著師尊的面將它摔在腳下......
他蹲在地上抓著頭髮,懊悔地捶自己的腦袋。
他想要拐回去道歉。
可他不敢。
他一晚上沒睡踏實,第二天起床時,卻看到無聲筆已經被擦拭乾凈,用小盒子裝好,放在他的枕邊。
風雪中的符文散成碎屑。
惡獸紛紛摔落泥濘,痛苦地哀嚎。
紀硯站在撲面的冷風裡,感到雙眼發酸。
他一直想要回刀劍峰上去和師尊說一聲對不起。
可這一猶豫,竟已過了十幾年。
他早已褪去了那些張狂和倔強,但他想要道歉的人也早就不在了。
他做了玄書閣閣主,再不用和誰賭氣、也再沒人敢不順他的意。他在整個西南呼風喚雨說一不二,在紅袖館的亂花迷眼裡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可每晚最深處的夢裡,只有幽寂的山道和無聲的落雪,和與雪同色的安靜背影。
無聲。
若他當年能明白“身置無聲處”,才是人生最難得的模樣。
也許就沒有那樣痛苦的眾叛親離、沒有這樣漫長無期的分別。
墨池飛潑,筆鋒游龍。斜風飛雨天蒼蒼,墜雲落雪地茫茫。
落淚的人不止紀硯一個。
天地靈息化作巨大的氣流漩渦,在靈海上空緩緩聚集——
清涼純凈的靈息浸潤每個修士的經絡臟腑,溫柔的靈息遊走進心脈,讓他們回想起童年最歡心溫暖的時刻,與此刻的腥風血雨對比,無不在感慨里紅了眼眶。
劍氣還在如風疾走,雲波浪起,清風習習,沖刷散血海之上浮躁熾熱的妖魔之氣。
雲與水飄搖,遠方升起仙霧。天末起微嵐,像無形的手輕撫。
雲樺在鮮血模糊的視線里看到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
雲水峰霧氣繚繞、微嵐峰高聳入雲、晴雨峰草木蔥蔥......
他竟在將死之時,看到了故里的滄瀾十八峰——
他看到少年人並肩課訓歸來的身影,淡入歡聲笑語與汗水。
看到攬月亭上流光溢彩的鎏金珠,在江月白的劍下化作美輪美奐的煙。
十八峰......
他一生所望、卻困住他的一生。
不,這不是十八峰。
十八峰遠在大陸盡頭,不在這的劍氣里。
雲樺用最後一點力氣強撐起身子,看到劍氣如雪,從四面八方匯聚。
這是......
“風雪十八式!!!”
有聲音比他更快地叫出了劍招的名字!
所有修士都震驚不已。
如風、如雪、如花、如月、如世間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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