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忘記了,只有一腔執念。
“這樣啊。”夏歌蹲下來,輕輕的握住了顧佩玖的右手。
師姐一向溫暖的手,此刻摸起來,卻微微有些涼意。
夏歌不記得,這幾年,她多少次牽著這手,走過丹峰開遍的繡球花,和漫漫白花兒的山道。
她的手慢慢往上,拂過天誅綾,最後落在了那和天誅綾的布料比起來,有些澀的布條上。
夏歌看到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條缺了角的綠髮帶。
夏歌有了相思之後就找不到她曾經的綠髮帶了,因為也不怎麼重要,所以從來沒有費心力去找過。
她也想過,可能落在師姐那裡了。
但是……
卻從未想過。
一個不起眼的綠髮帶而已,會被她帶在身上,這般珍藏。
就像不起眼的她一樣,三年來被她呵護在懷裡,這髮帶也是這般從未經歷過風雨的模樣。
讓她這個從苦難中活過來的人,差一點就忘記了什麼叫委屈。
溫熱的淚水,一瞬間滑下了眼眶。
夏歌閉上了眼睛,握著顧佩玖的手,心又軟又疼。
愛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呢?
大概就是,有了軟肋,也有了鎧甲。
夏歌覺得,自己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小傀。”夏歌自言自語,“你說人,為什麼這麼奇怪呢?”
她從商店買了一個藥丸,吞了下去。再用被鎮魂加持過的鐮刀在顧佩玖身邊畫了一個圈子。
隨後慢慢的解開了鎮魂的腰帶。
系統:“宿主,你……”
當一個人真心的,堅定的想要脫下衣魅,並且那股決心非常大的時候,衣魅可以做出選擇。
拒絕,或者服從。
少女一點一點將玄色的衣服脫下來,潺潺的流水,雪白的肌體柔軟無比。她換上了一件簡單的夜行衣,將鎮魂疊好,放在了顧佩玖身邊。
圈子的力量並沒有隨著夏歌脫下衣魅而消失,反而因為更加靠近鎮魂,力量更強大。
脫下鎮魂,夏歌的感覺很沉重,就像是登仙的凡人忽然被打下凡塵,整整掉了一階。
系統:“……你想做什麼?”
然而她不以為意,也沒有回答系統的話,她只是蹲下來,輕聲對鎮魂說。
“以後,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鎮魂沉默著呆在顧佩玖身邊。
“所以,師姐,拜託你了。”
下一刻,有著雲紋的鐮刀猛地從一邊掀起,在夏歌和鎮魂之間的土地上冰冷的劃下一刀深深的刀痕。
夏歌任鐮刀掀起的塵埃打在面具上。
她凝視著鎮魂,分毫不退讓。
作為有過“協議”的衣魅,夏歌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鎮魂的心情。
——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