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沒聽說過嗎?”夏歌咳了咳,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八道,“人難受的可以不吃飯,但絕對不可以不喝酒。”
“胡說八道。”
顧佩玖道,“歪理。”
知道對方滿口歪理,但不知為何,顧佩玖卻沒有什麼真正生氣乃至打斷的意思,甚至無意識的又抿了一口桃花釀。
桃花夢幻的甜意在舌尖瀰漫開來,帶著誘人的醇香。
“嗐,大師姐,這你可就不懂了。”夏歌彎起眼睛,也抿了一口酒,滿臉意味深長,“酒可是好東西,人要是難受到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時候,難受到哭也哭不出來的時候——那時候,他不一定吃得下去飯,但他一定喝得下去酒。”
“……為何?”
夏歌笑嘻嘻,“因為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
前言不搭后語,又在胡說八道。
“反正喝了酒,人就會醉。”夏歌做深刻總結,“人都是傻乎乎的,只要一醉,就什麼都能忘,不會難受,不會做噩夢,天天都能睡個好覺。”
顧佩玖拿著酒杯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側頭看著眼前一副裝作“我什麼都懂”“我什麼都知道”的老學究模樣的少年,不知為何,想到的卻是這小子被她的紅菱捆成紅蟲子在樹底下蠕動的傻模樣。
再怎麼少年風流,人也是傻乎乎的。
難怪只要醉了,就可以睡個好覺。
“嘿嘿,大師姐,其實,實話告訴你吧。”夏歌兩手撐著桌子,悄悄湊過來,一臉深沉,“我之所以傾家蕩產都能來這裡喝酒,還能把您的那一份請了,還有今天為什麼放了您的鴿子,都是因為……”
顧佩玖看他,少年湊的有些近了,她可以輕易的嗅到他身上沾染的桃花釀的淺香。
……有些醉人。
少年貓兒一般的眼睛含著狡黠的笑意,“大師姐,我把琉璃木,變賣了。”
顧佩玖:“……”
還未等她發話,湊近的少年忽然睜大了眼睛,那黑玉一般的瞳孔里到映著她的面容,少年歪了歪腦袋,“……大師姐……最近沒睡好嗎?”
也許是湊得太近了,呼吸可聞。
夏歌可以輕易的看到面若白瓷的少女,眼下淡淡的青色,和眼底微起的倦意。
遠遠的看這位丹峰空降大師姐,她永遠是那麼清冷,那麼高傲,夏歌看不到她分毫的疲倦。
可是回想過來。
……再怎麼厲害,再怎麼高傲。
如今終究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罷。
也是個如她一般,會疲憊的凡人。
顧佩玖朝後坐了坐,拉開了兩人咫尺的距離,她蹙起眉,聲音淡淡,“夏無吟,坐好。”
夏歌訕訕坐回去,嘟囔了一聲,“大師姐你是不是晚上做噩夢睡不著啊……”
顧佩玖微微一頓。
夏歌一看有戲,眼睛微微一亮,開始熱情的分享自己的生活小妙招,“大師姐,我以前也做噩夢的,天天做噩夢,每天都睡不著,但是後來葉澤那小子偷了酒灌我,把我灌醉了,我就睡著了。”
“大師姐,你多喝點酒,喝醉了就不會做噩夢了!”
夏歌拍了拍胸脯,“您盡情的喝,我好多銀子呢!不用給我省銀子,喝醉了我背您回去!”
一副為大義獻身的英勇模樣。
顧佩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