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沒什麼想說的嗎?”常藍頓了頓,溫聲問。
顧佩玖望著天邊雲彩的目光沒有移開,黑髮束著紅色的髮帶,背脊筆直,整個人漂亮的像是入了畫,聞言,她道,“看好大祭司。”
前代大弟子都去【秩】任職,這一代的弟子也就他們三個,而他們三個裡面,顧佩玖任職的時間是最短的,再加上她本就寡言,因此三人商議事務的時候,她更是很少說話了。
常藍點點頭,“是應該看好。”
便沒再問什麼。
魔教的前代祭司被關在了劍峰山牢里,剛開始還有魔教群眾一波一波來救,但當時掌門坐鎮,無人能破防,新教主出現之後,大祭司的意義似乎就不大了,以至於來救的人就更少了,所以雖然不甘,那位前教主也就這麼被關著了。
“不過【秩】都說了,我們也確實應該多去這幾個地方走動走動。”常藍道。
“嗯。”
兩人都沒什麼意見,常藍頓了頓,看了看顧佩玖,“師妹去黑市吧,剩下兩個由我來和你百里師兄負責。”
雖然黑市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但對比來說,一個鬼窟一個青樓,這兩個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女子應該去的地方。
“嗯。”
安排到哪裡都無所謂。
顧佩玖望著天邊浮雲,想著的,卻是夢中如傳奇一般的雲都,和那個坐在女牆上,踢著草鞋,露出圓潤腳趾的少女。
以及,夏無吟。
簡單的議事結束,顧佩玖出了議事殿,望著自己的手。
仔細想來——
她那之前連連不斷的噩夢的第一場,便是在後山遇到夏無吟之後的第一個晚上誕生的。
隨後,天天如此,夜夜如此。
只有那一次,他受了重傷,她握著他的手睡著的那一夜,安穩無厄,一夜天明。
顧佩玖閉上了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動,想的卻是少年醒過來后,對她說的那些話。
那些,跟夢裡少女異曲同工的話。
——眼睛,無吟,相似。
還有那一張,和夏無吟一樣的臉。
夢裡一切似假還真,也許她最近只是思慮過重,神思侵擾,所以才會做這麼一個荒誕的夢。
她攥緊了手,慢慢睜開了眼睛。
但明知道是會被拆穿的拙劣謊言,也可以說的那樣的理所應當。
是魔教安插於菱溪的棋子?不……如果是棋子,應該會想方設法的進入內門竊取機要,但他卻恰恰相反。而且,如果是竊取機要,也應該去蒸蒸日上的劍峰,而不是日漸衰頹的丹峰。
還有,最讓人覺得可疑的是去後山這件事。
其他的……
是障眼法?獲取信任?還是?
還有……
少年纖瘦的身體,有些可笑的裹胸,有些過於秀氣的臉頰和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以及在墨家村對酒家女有些輕浮的話。
——生性風流?
假做真時真亦假,雖然夢境荒誕,但有些事情,細細思索來,卻是處處都透露著疑點。
但滿口謊言可能是迷障,生性風流可能是遮掩,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名叫夏無吟的孩子,掩藏著更深的,絕不可訴諸於口的秘密。
這個孩子的秘密。
顧佩玖望著頭頂逐漸昏暗的天光,漆黑的眼眸慢慢變得有些深邃。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