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給他餵了止血丹,傷口暫時不會再流血,但是之前傷口撕裂的痛苦在所難免。
想到了之前停不下來丹訣的少年把傷口往桌角上撞的動作,顧佩玖的心中頓有些複雜。
“……小姐,卷宗拿過來了。”抱著卷宗的碧璽小心道,“放在桌上嗎?”
“嗯。”顧佩玖點點頭,隨後起身想要去接卷宗,感受到身邊的人想要走,少年頓時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別,別走——”
顧佩玖頓了頓,停下了動作,道,“去把山下的大夫叫過來,讓他給看看傷。”
“是。”
碧璽走了。
“……別走。”少年聲音隱約帶了幾分哭腔和虛弱,“……疼。”
顧佩玖望著自己被攥緊的袖子,視線慢慢上移,最後停在了昏迷中也不停喊疼的少年蒼白的臉上。
半晌。
“嗯,我不走。”
顧佩玖坐下來,輕輕的握住了他攥著她袖子的手,少年的手骨骼分明,細瘦的讓人有些心疼。
她說了不走之後,少年握著她的手,眉頭雖然因為疼痛而蹙著,表情卻微微安穩了不少。
顧佩玖感覺心中微微一跳,就聽見了少年低低的,輕柔的呢喃。
“……豆豆,你……別讓我走。”
==
夏歌覺得自己快要疼死了。
可能是蘇纏給她下的麻藥時間已經過去了,往生匕上的毒會給人非常烈的痛感,她又太作死,傷口那個地方現在像是被人撒了鹽一樣的那種劇烈的,灼燒的疼。
疼到她想要醒過來,但因為之前的靈氣反噬,現在腦袋還在嗡嗡的狀態,像是被人半吊在深淵中,一半是現實的疼痛呼喚著她從沉睡的深淵蘇醒,一半是精神的疲憊拖著她掉入黑暗的深淵永眠。
一切似乎都是光怪陸離的,痛苦的。
腦海中的一切開始變的紛雜,一些過去的,被她刻意模糊的記憶,開始慢慢浮出水面。
“你在發生么呆啊,雙雙,我們該去找吃的啦。”
“呀,雙雙,我們今天吃什麼呀?”
那個已經模糊了的影子,又開始慢慢清晰了起來。
她記得。
她以為,她快忘了。
——雙雙是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具身體的名字。
雙雙是個小乞丐,大概六七歲,有一個交好的朋友叫豆豆,豆豆比她大,大幾歲,豆豆自己也不清楚。
兩個人一起在一個叫楠明的村子里乞討,過著每天吃了上頓愁下頓的日子。
楠明村是個很窮的村子,夏歌穿過來的時候正鬧飢荒,雙雙這具身體雖然力氣天生很大,但只有六七歲,力氣大也沒用,做不了什麼大事。
沒錢沒吃的沒美色,啥都沒有,三無幼兒夏乞丐,哦不,非要說有什麼的話,她有一個叫豆豆的朋友。
那時候繁星漫天,兩個剛剛啃完樹葉的女孩子爬到乾巴巴的歪脖子樹上面,試圖吹點風冷靜下,好探討以後的人生。
剛啃完梧桐葉子的豆豆:“雙雙長大以後想做什麼呢?”
穿過來過了兩個月饑寒交迫日子的夏歌裹了裹身上的破衣服,滿臉惆悵的展望未來:“嗯……大概是變得有錢吧,要是能每天都能吃上飯最好了,雖然現在有點困難,但夢想總是要有的嘛……或者變得特別厲害,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的那種厲害。”
這樣她就能去打劫了。
村頭那家姓朱的惡霸土豪她看不爽很久了,可惜沒有硬體,有的話她早就上了。
嗯,更官方的說法應該是……劫富濟貧?
豆豆茫然:“……雙雙你怎麼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