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交？
顧佩玖有些意外，思慮了一下，隨後微微頷首。
“可。”
若非要如此，和常藍說一聲，也無妨。
“謝師姐成全。”少年低頭，沒再多言，轉身離開。
顧佩玖搖搖頭，罷了。
只是有些想不到，葉澤……
葉？
顧佩玖微微蹙眉，望著少年離開的背影，半晌。
是幾年前，名聲大噪，卻一夜被人血洗的孤城葉家？
溯溪丹閣不是很遠，顧佩玖看了看天色，先將此事放下，沒有先去丹閣，幾個輕盈的縱閃，悄無聲息的下了山，再上來的時候，手上卻是提了一籠包子。
抄了近路，溯溪丹閣沒走多久就到了，此時旭日東升，剛好是約定的時辰。
溯溪清澈，蟬鳴微響，幾叢繡球花開的正好，顧佩玖抬頭，發現丹閣的門居然是半掩著的。
……那小滑頭今天來那麼早？
顧佩玖有些意外。她上前輕輕推開門，窗戶大開的丹閣陽光溫暖，襯得那個下身盤腿坐著軟墊，趴在小桌上倚著丹書睡的昏天地暗的小滑頭眉清目秀。
顧佩玖微微挑眉。
來早了也是睡覺。
然而卻還是放輕了腳步來到了呼呼大睡的少年身邊，這才發現他胳膊下面墊著一本被翻開的紅皮丹書，露出來的半邊書頁被毛筆圈圈畫畫，顧佩玖掃了一眼，看到那墨跡著重畫出了藥草扔盡丹爐的順序和手法，還細緻的做了備註。
仔細一看，竟然是她前些天講給他的注意事項。
一字不漏，一清二楚。
昨天她記得夏無吟跟葉澤回去的時候，除了那顆發綠的丹藥，可是兩手空空。昨日她看這丹書還是空白一片，今日再看卻已經被記號和備註填的滿滿當當。
而且看這半乾的墨跡，只可能是他今天早早過來趕的工。
顧佩玖又掃了一眼丹書上的備註。
有些東西她只說了一遍，而且有些難度的也是一掠而過，這個小滑頭卻是在丹書上記得清清楚楚。
是個天資聰穎的孩子，只是太過討巧機靈了，滑不溜手。
顧佩玖放下籃子，“夏無吟。”
包子放久了會涼，不能由著他睡。
“……唔……”
夏歌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只覺得綽綽約約有人在她腦海里說話。
——“迷途路……不知返……”
——“白骨哀絕……待君歸……”
“夏無吟。”
清清冷冷的女聲，珠玉落盤，悅耳好聽。
檀香彌散開來。
“……不要吵……”
夏歌嘟噥了一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睡，眼見左臉就要貼到了丹書的另一半上。
顧佩玖伸手就要去按夏歌的頭，然而動作到底是慢了一分。少年的左半邊臉還是結結實實的貼到了墨跡半乾的丹書上。
顧佩玖的手剛剛碰到少年扎著綠髮帶的柔軟黑髮，她盯著小少年露出來的，被墨汁印滿字跡的右臉看了很久。有那麼半晌，居然忘記了再去喊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