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假裝生氣,“我要是不原諒你的話,就……就不要你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別著腦袋,一幅很決絕的樣子。
誰都不知道她嘴唇都快咬破了。
顧佩玖伸手把小姑娘的腦袋掰正,白皙如玉的拇指輕輕按住了她的唇,柔軟的指腹摩挲過紅唇的溫度,挑起了女孩咬著下唇的牙齒,她微微眯著眼睛,“真的不要了?”
夏歌低頭不說話了。
怎麼捨得不要。
顧佩玖靠到少女耳邊,咬著耳朵道。
“若是不要了,那我去……”
嘴巴一下被捂住。
夏歌瞟她:“……去哪?去幹嘛?”
顧佩玖眨了眨眼睛,眼角眉梢微微染著笑意。
夏歌哼了一聲,把手拿下來。
顧佩玖這才慢條斯理道,“去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把你娶回家。”
頓了頓,又說,“你不要我嫁,那我只能這般將夫人娶回家了。”
夏歌:“那不便宜你了,不行。”
兩個人鬧完,撿了柴火,回到了埋著荷葉鵝的地方,生了火。
溫暖的火花跳躍,夏歌把腦袋靠在顧佩玖胸口,感受著綿軟,聽著她有力的心跳,和那段塵封在時光中的故事。
“為什麼你能等一個人,等那麼久?”
夏歌聽到身後這個人等了五百多年的時候,心裡百般滋味交織,最後在心頭化成了綿綿的痛和疼,“我覺得……一點都不值當的。”
尤其是,那個人是她的時候。
“怎麼不值當了。”顧佩玖的手搭在她的小腹上,很暖和,她說:“在我眼裡,沒有什麼東西比夫人更值當了。”
她漆黑的眼眸映著跳躍的火花兒,聲音輕柔,“畢竟,那個時候。”
別說五百年。
哪怕是五千年,五萬年。
她也會一直等下去。
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
當那個叫吳滌葵的人,拿著那一塊碎片,告訴她,那個人有可能會回來的時候。
就好像落入深淵的人看到了希望,又似乎是漫無盡頭的黑暗裡亮起的一絲微光,乾枯沙漠里的一眼活泉,沒有人會知道,那個時候,她是多麼的慶幸。
無盡孤獨中,有夢可期的幸福。
只要好好的等待便好了。
只要等待,什麼都不要,那個期待的人便會回來——
這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顧佩玖微微垂下睫毛,掩住了黑色眼眸里的暖意,“想到夫人會回到我身邊。”
“我就覺得,比起等待,死亡和忘記,真的是太可怕了。”
夏歌聽著,沒有甜意,只有細細密密的心疼。
這個人啊,等了她那麼久。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能這麼喜歡她。
她也從來沒有想過,她值得一個人,那麼情深義重的等待,還有如此至死不渝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