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太遠互相喊來喊去浪費體力不說,還容易隔牆有耳。
費夷吾和流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邁步前行。
“玉主任以為你被妖怪附身了,壓根不願意去想你就是妖怪。”
離得近,明顯看出古月月眼神一暗:“玉老師不喜歡妖怪。”
“她不是不喜歡妖怪,她是不想妖怪傷害到你,還把你誇得天上地下獨一枝。話說回來,她真的很喜歡你。”
古月月揚起下巴,茸毛褪去,人也順眼不少:“玉老師人很好。”
“那看來一切都是誤會啰?”費夷吾佯作輕鬆地問道,“玉老師好,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沒有人也沒有妖有惡意。”
古月月咧開嘴,獠牙還沒收回去:“有惡意的逃不出我手心。”
“……”
搞了半天,玉小七家保姆還順帶做了保鏢的工作。
費夷吾心道莫不是搞了個大烏龍,問:“你出來,玉小七沒說什麼?”
古月月道:“玉老師睡了。”
“那你也趕緊回去吧,萬一玉老師醒了找不到你又要著急了。”
古月月點點頭,正要走的時候,流光忽然說:“等等。”
當局者迷,根本性問題並沒有解決。
“你追我們到這兒,是不是把我們當成別人了?”
古月月道行不低。
一出手,流光便認識到這點。
雖是試探性的較量,但狐狸的拳腳有板有眼,雖看不出套路,勝在基本功紮實。而且費夷吾有羅盤護體,狐狸卻並不因此縮手縮腳,要麼是她太弱看不出羅盤上附有強大靈物,要麼是她強到一定程度,無須過分顧忌。
古月月能封鎖一名風水師的靈感,足以排除前項。
流光問:“會不會是你最近太緊張了,對玉主任的禁制有所放鬆?”
古月月想了想:“沒錯,這段時間確實有人在盯玉老師。”
說是三周前開始,她便從玉小七身上嗅到一絲絲陌生的危險氣息。
“我跟了她幾次。”古月月道,“很小心的,沒讓她發現過。今天她要摔跤,我一著急……就用了小法術。”
再強大的妖怪也會有力所不逮的時候,要顧玉老師不摔跤,就沒辦法同時保持人型和禁制的法術並存。
費夷吾有點跟不上思路,插口問道:“等等,從頭開始說,天下這麼大,你為什麼偏偏選擇在玉小七家當保姆?”
對這個問題,古月月極為不耐煩:“還能為什麼,你問問來海城的妖怪,哪個不是老家被開發成旅遊風景區,沒法修行只能來海城登山的?”
費夷吾想想小黑,好像是這樣。
“玉老師人很謹慎。我看得出她獨居慣了,工作以外很少和無關人士交流,作為我的藏身之地正好。而且她對我……確實挺好的。”古月月化為人形的時候靦腆、青澀,沒有任何戾氣,更沒有狐騷味。
費夷吾想這是此一時彼一時吧。
“反正怎麼著都是過日子,我喜歡玉老師,想她永永遠遠平安喜樂。”古月月咬了咬下唇,“可沒想到,她還是被人盯上了。”
“玉老師交際圈子很小,去年辦事處登門通知,她才去參加了風水師執業考試。除此之外,便只有學校和家,兩點一線,生活很簡單。”
固然對有潛力的學生另眼相待,但都是明明有能力卻貪玩的學生,對待普遍意義上的好學生反而沒那麼上心。畢竟雪中送炭要比錦上添花給人印象更深。
“排除了學校,家裡又有我坐鎮。”
古月月實在想不通是哪兒,但她又不能直接問玉小七,只好趁晚上玉老師睡著的時候潛入她夢裡。
“哦。前天玉小七就是這麼看到你的喔。”
這主僕兩人也是蠻有意思的,都私下裡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和保護對方。
費夷吾玩心大起:“那看來你不知道玉小七玩微博的樣子吧。”
古月月一愣:“微博?”
費夷吾打開APP,搜索道系呱媽玉小七的賬號,然後飛快下滑翻到她第一條:神奇了,竟然真的有風水師辦事處。感覺過去二十六年白活了。
時間上來看,應是去年玉小七參加完風水師執業考試才開通的微博。
在網上,玉小七十成十放飛自我。
她很好奇辦事處的來龍去脈,微博時間線上有三個月的時間她都在打探辦事處的消息,慢慢地,也有同行跟她互通有無。
掌握了大量資料后,玉小七在微博上形成“第二人格”。
道系呱媽長袖善舞,有八卦的地方就有她,沒有八卦的地方由她來製造八卦。玉主任則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禁慾氣息。
“會不會……玉主任是在網路上招惹了什麼人呢?”流光提出了合理的猜測。
古月月置若罔聞,似乎震驚於玉小七的另一副面貌,抱著費夷吾的手機不肯放手。
費夷吾提議道:“……我把賬號給你,你自己慢慢看,怎麼樣?”
古月月咬唇,泫然欲泣:“玉老師……”
費夷吾清楚那種幻滅的感覺,一直以來以為認識的人竟然在網路上扮演者截然相反的角色。
她正搜腸刮肚想說些玉小七的好話來安慰古月月,卻看對方眯起狐狸眼,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可愛喔。”
費夷吾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