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費夷吾彎彎眼睛,[是很了不起。]緊跟著,又在屏幕上敲出三個字:[對不起。]
“比起天賦異稟的本魚,十五才是笨蛋呢。”
費夷吾心服口服地打出一個[嗯]。
正在這時,司機緩緩停下車,“到了。”
遙遠的天邊升起一彎新月,夜色已然降臨。建築工地卻是燈火通明,十五米高的廠房像是匍匐在地面的巨龍,它周圍,重型機械處處可見。
孫敬義讓助理去找項目總監過來,自己戴上安全帽指著近處的兩輛挖掘機:“為改建工程專門購置的新型機器,一開到這兒就出故障,好死不死堵了主入口。”
費夷吾抬頭望著高處的操作間,還有工人在裡面緊張作業。
“此門不通再開一門,你看那邊——”
孫敬義示意費夷吾往挖掘機十米開外的左邊看,那裡有一道新開的門,“沒打幾天就出事故,幾塊磚頭把一工人砸成重傷。後來加固兩次,雖然還會掉東西下來,但工人有這個。”孫敬義敲敲頭上的安全帽,“就這種小把戲把人嚇得開不了工,是不是很搞笑。”
來到工地,孫敬義宛如統治此處的殖民者,對殖民地作出的各種反抗加以輕蔑批判,同時將熊熊燃燒的怒火藏在冷笑話中。
費夷吾抱著羅盤,一言不發地走向那扇新門。
附近的工人看到了,接二連三喊:“小妹妹別進去。”
“小妹妹戴個安全帽再進去啊。”
費夷吾置若罔聞。
工頭進退兩難,詢問孫敬義的意思。孫敬義系好安全帽的固定帶,自己也抬腳往那邊去。
蔚蔚豎起大拇指:“大老闆就是大老闆,霸氣。”
孫敬義:“望小姐一起來吧。”
“……”蔚蔚趕緊找工頭要安全帽。
她磨磨蹭蹭地戴帽子,又去找各種各樣的防護武裝,一直等到項目總監向經理趕過來。趁孫敬義前腳進廠房,她和向經理坐上了工頭開來的敞篷助力車。
“費小姐。”
聽到孫敬義老遠在背後喊了聲,費夷吾沒回頭,悶頭往深處走。
佔地面積接近兩萬平米的車間很大。從入口處兩排燈來看,寬度約有四十米,那麼長度至少四百五十米。
龐大空曠的廠房裡沒有任何機械,觸目所及儘是一排排支柱和穿插其中不知作何用處的大型水泥槽。
費夷吾走出了燈光照射範圍,烏漆墨黑中夜盲症開始發作。
眼睛看不見,耳朵聽到的聲音便被無限放大。孫敬義叫了她一聲見沒有回應便安靜下來。
靜。
靜得連十幾米外孫敬義的呼吸心跳都能盡數收納耳中。
然後,她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像是有東西正輕輕撥弄由空氣製作成的琴弦。與其說是生物發出的聲音,或許稱其為風聲更恰當。
倏忽風來。
倏忽風去。
費夷吾感受到氣流正在周圍遊走、試探,甚至吹動她的髮絲作為一種打招呼的方式。
孫敬義收到的報告沒誇張,這地方確實盤踞著東西,而且,體型巨大。
小黑靜靜地趴在肩膀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它害怕。
費夷吾盤腿坐下來,把羅盤放在腿上,借用屏幕的微光照亮羅盤。不出所料,磁針正瘋狂轉動。
這時,向經理開著助力車慢吞吞地進入大門,同時用對講機指揮工人打開裡面的電燈。
人聲和“嗞嗞”電流聲以及光照打亂了風|流。
在費夷吾集中注意力試圖捕捉那股脈動之際,孫敬義遠遠喊道:“費小姐,需要什麼你儘管提。”
“別吵!”
後面跟的向經理嚇壞了,忙小聲問蔚蔚這是何方神聖,孫敬義冷冷道:“沒聽到費小姐說話嗎?”
有些人越是敬他忌憚他越是不把別人當回事,反而冷冷淡淡會讓對方感覺十分新奇,進而產生一定程度的尊重。
蔚蔚了解孫敬義目前的心態,不過摸不清楚他的底線在哪裡,趁熱打鐵道:“向經理,您在這裡陪孫總吧,我上次來過,我們自己來就行。”
孫敬義聞言停下腳步,看樣子默許了這提議。
向經理小聲自言自語道:“兩個女孩子,能幹得成嗎?”
孫敬義:“三天內必須開工,你最好祈禱她們成功。”
向經理雙手合十,朝費夷吾的背影拜了又拜。
燈光一排排亮起來,逐漸接近費夷吾所在的位置。
羅盤上的指針卻不經緩衝地穩定下來,停在“戌山辰向”上。
感受到那東西似乎懼怕光亮,要往更深的地方退去。費夷吾一手拎著羅盤,一手撐地站起來,不假思索地衝進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寫風水師不帶一點風水學好像說不過去。
如果涉及到看起來很艱深的專業名詞大家隨便看看就行,不用放在心上。風水流派很多,我個人接觸的比較雜,有時候難免形勢派理氣派卦派混著用,盡量注意不影響劇情(*/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