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啊。”小溫抽出一張餐巾紙擦手。
費夷吾想起他大半天都在啰啰嗦嗦講前情提要,直接問道:“玲玲後來怎麼發現真相的?”
剛才碰面的時候,小溫張口就提到“玲玲說貓來複仇”。
“上周吧,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聽到小杜和玲玲吵架。吵得很兇,後來摔杯子砸桌子的可厲害了。”
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小溫也沒放在心上。誰知道第二天玲玲一看到他,劈頭蓋臉罵了句:“兇手!”
小溫知道事情大條了,問小杜怎麼漏的餡,小杜也莫名其妙。
他半夜夢到有東西打臉,迷迷糊糊以為是玲玲,推了一把說“別鬧”,結果摸到一手毛。他睜眼一看,一隻貓嗖地從他頭頂越過,跳到窗口桌子上,貓眼綠幽幽地瞪著他,抬爪踢翻了桌上玲玲的化妝品。
“當時小杜爆了句粗口,我就不重複了啊。”
總之,小杜叫醒玲玲,質問她是不是把貓帶回家裡了,玲玲說怎麼可能。
小杜扭頭跟玲玲說話的時間,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杜嚇了一跳,蹦出句‘那傢伙不會找我報仇來了吧’,玲玲在貓的事情上又比較敏感,這事兒就這麼攤開了。”
玲玲態度一下子變了,一個勁兒指責小杜虐貓殺貓撒謊成性,還動了手。
“玲玲是東北人,比小杜高小半頭,說實話,小杜真不是玲玲的對手。”
小杜起先忍著,畢竟是自己做錯了事。但那隻貓卻三天兩頭出現,從晚上踩人臉到隨地大小便,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玲玲說是你害死了小貓,大貓找你復仇。”
小杜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乾脆破罐子破摔,威脅說大貓再來就把它也殺掉。
玲玲對小杜很絕望,一氣之下搬走了。
“玲玲搬走是四天前,那天小杜回去就叫我一起把門窗全部用膠帶封起來。”
那天晚上,大貓倒真沒出現。
“我們想可能是玲玲把貓帶走了。”小溫痛苦地搓了搓臉,“昨晚上店裡開會,我跟費老師您提過的。”
費夷吾:“嗯。”
原來是真開會,不是因為怕鬧鬼才缺席的。
“小杜沒來開會,聽同事說一天沒見著他回店裡,打電話也沒接。我以為他去找玲玲了。還幫他跟店長請了假。”
“今天早上玲玲跟我打電話,說怎麼聯繫不上小杜了,我才反應過來出事了。”
拿備用鑰匙開了門,小杜大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上橫七豎八全是貓爪印。
小黑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點評道:“狸貓很有靈性,估計是真惹上了。”
“叫救護車把小杜送去醫院,一遍檢查做下來說是輕微腦震蕩導致昏迷,醫生說留院觀察。”小溫歉意滿滿,“老師,今天發的工資我想付您傭金來著,正趕上這檔子事,我幫小杜墊付了住院費……”
費夷吾正要大方地說句“沒事,人要緊”。小溫從懷裡摸出一隻紅封塞進費夷吾的單肩包里。
“剩的不多。”小溫帶著幾分憨氣請求道,“我想請費老師過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那啥……貓作怪。”
唔。
費夷吾喝了口水。水裡加了蜂蜜,一絲絲甜味流轉齒間。
“現在嗎?”
“現在能去的話那真是太好了,就在附近。”小溫說,“說實話,這幾天連我都受連累,晚上做夢老夢到小貓在我屋裡爬。”
“那就去唄。”
費夷吾和小溫剛一起身,流光喊下她:“十五等等。”
小溫說:“我去取車。”
“沒關係。”在流光給出提示或者提出要同去之前,費夷吾搶先打斷她,把單肩包往她手上一掛。“可能有點過分……”費夷吾一手按著右耳上翹起的那縷頭髮,一手取出紅包塞進流光圍裙口袋裡,“能不能麻煩流光幫我保管,我……存不住,小黑要吃好多水果,我那個……也可以在店裡辦個會員卡之類,總之,先放你這兒吧。”
費夷吾語無倫次,不敢直視流光,她總忍不住想起凌晨是被流光公主抱回家的。那場景只要在腦海中冒出一點線頭,一種難以形容的電流便會劃過每一寸肌膚,引起令人毛髮聳立的顫慄。
費夷吾舌根發緊,生硬地避開流光的探詢。
“去去就來。”
先生要去,流光無意攔阻。
“好。”
小溫在路口大聲喊“費老師”,費老師轉身就走。
目送費夷吾和小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手上沉甸甸的重量讓流光心裡一沉,眼尾金光閃爍。
……
十五她,居然不帶羅盤。
小溫的住處的確不遠。
他想騎電動車帶費老師,但費老師很怵那玩意兒,堅持走路。
走了二十分鐘,小溫帶費夷吾來到一處老式居民區,在上百棟六層老公房之間穿梭了十分鐘,費夷吾幾乎要後悔沒坐代步工具,小溫說:“到了。”
小溫住在一樓。
大概是沒有女生收拾,年輕男性比較邋遢,客廳里還放著累積好幾天的泡麵碗和外賣盒子。
一股酸臭的氣味迎面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