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瀾幾乎沒有被感情的事影響過工作狀態。但他最近常常感到冷,不能適應辦公室的空調溫度。畫筆落在數位屏上的觸感變得陌生,有時候和親手設計出來的人物四目相對,卻突然記不起他的姓名。白色畫布一片空茫,索然無味。夏日的影子搖曳在遙遠的地面,他卻彷彿仍活在冬天。
中午,高廈的電梯里,他碰見元依依。她火焰似的的紅髮褪成了黃色,淹沒在擁擠的人群里。他還沒從通訊軟體的好友中刪除她,如果再在這兒工作下去,他們避免不了會遇到。元依依和他打招呼,似乎心情愉悅,可能那本並非出自她之手的書銷量不錯。他戴著耳機,無需回應,只是看向屏幕上的樓層數字,眼神空洞。
那天,阿黎在門口掛了一把傘。
酒店外大雨傾盆,衛瀾首先想到傘的諧音意味著“散”。她每次支付一晚的住宿費用,但只在房間里待幾個小時。他收拾了那些道具,撐開傘回家,徹夜未眠。凌晨四點,他收到她的消息,讓他幫忙保存。也許某天她會拿走,也許她要求他寄到她家,以後便不必再見面。他始終不敢發問,關於她的心,關於目前為止的任何事。
羞恥與痛苦罔顧過去的從容,轉而纏繞、囚禁他,直至她再次傳來詢問。
——“周六下午,來嗎。”
打出這句話的時候,符黎正在挑選絲綢綁帶。
“我要帶著那些……嗎?”
“不用了,”她回復道,“有新玩具。”
近來她過得充實,用書和健身課填滿生活,但是,每逢時間的空隙,她難免想起衛瀾在床上的表情。符黎對他的反應感到滿意,而她真正想做的尚未在他身上徹底實施。周六,她湊巧在路上買了打折的巧克力蛋糕。她依舊帶著刀具,布置好角落裡隱藏的手機,儘管他沒有展示出一絲傷害她的跡象。
下午叄點零一分,衛瀾敲響了酒店的房門。熟悉的香氣迎面飄來,既乾淨又繾綣。長袖外衣搭在椅背,床邊的矮柜上放著明黃色的包。這次,她穿了輕薄的弔帶短裙,紮起頭髮,露出肩頸處流暢舒展的線條。
“上次……”他欲言又止。
“嗯?”符黎微微睜大眼睛,馬尾晃了晃,髮絲掠過光滑的肩。
“沒什麼,謝謝你的傘。”
必須把傘還回去,他執意如此,彷彿這樣可以修正離散的趨向。
她接過折迭傘,放進包里,順手從裡面撈起一條酒紅色的緞帶。
“今天用這個。”
目光里有一閃而過的期待。那條緞帶看起來冰涼絲滑,像波光粼粼的溪流淌在她手中。
他早就失去拒絕的權利,坐到她身側,順從地閉上雙眼。
符黎站在床邊,俯下身,慢慢靠近。動手之前,她仔細端詳了他。平時,衛瀾的眼尾彎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似乎總是蘊著笑意,而現在,他收起了那些神色,寧靜地等著被她束縛、蒙蔽,猶如等待命運的降臨。某一瞬,她甚至認為他該出現在教堂,而不是在酒店房間里與自己玩一場性的遊戲。
衛瀾隱隱感到她的氣息在面前停頓,十幾秒,或許更久。隨後眼前被覆上柔軟的綁帶,她的雙手繞到他腦後,手指蹭著他的頭髮,熟練地系了一個結,緊密得恰到好處。
飄忽的念頭只存在須臾之間。絲質緞帶綁在他眼前,散發出情色的味道——果然這個顏色很適合他。
她到他身後,手指勾住他的衣領,令他向後傾倒。一旦陷入黑暗,人會喪失很多平穩的安全,但他感覺她伸出雙手在背後託了一下,無聲地指引他墜落。溫柔的女孩,卻忽近忽遠。在夏天,他們調換了位置。或許那也是他以前帶給她的感受;或許她正在將它全部奉還。
空調讓房間保持涼爽。按照慣例,他應該被綁起來。只是這次,符黎輕輕握住他的手腕上移,他卸力,接著追逐她的方向。左手被放到胸前,右手在腰間,什麼都看不見了,剩餘的感官反而被徹底放大。
“你自己脫吧,好嗎?”
氣息撲到耳邊。她總是使用問句,可他根本抗拒不了。
嘴唇微微開合,但衛瀾什麼也沒說。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襯衫的扣子,然後在那兒遊走,一粒粒解開,右手慢慢拉下拉鏈。符黎不像第一次那麼決絕,也沒有第二次咖啡因提供的振奮。酒紅色絲綢賦予他誘惑的盲目,她目不轉睛,不禁臉頰發燙。
衛瀾的手指節分明,左手不是慣用的,動作沒那麼熟練。明明已經看過他的身體,可她喜歡這種略帶茫然的自我拆解,好像裝作無意識地引誘著,又像要把自己獻給她。他周圍的香氣隨著動作愈發明顯。符黎向他探過手,撥亂半敞的衣襟,指尖滑過胸膛中央,掠過乳尖,在左心口停下。因為被蒙住了眼,他比之前更加敏感,身體輕顫著往後縮。她以手掌抵住他,想試探他的心跳,卻沒有找到。
你的心比常人藏得更深嗎?
但至少,本能反應是誠實的。她撫摸衛瀾細膩柔滑的皮膚,輕輕施以壓力,點燃他的慾念。他的手已經解到最後一顆鈕扣。褪下衣褲的時候,他配合地抬了抬身子。下面已經硬了,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再往前。”
符黎掩飾著羞澀下達命令,然後抓著他的手臂指引方向,讓他躺在枕頭上。在那過程中,她又確認了一遍:他真的看不見任何東西。
“好了,躺下。”
下半身剛好壓在一張吸水紙墊上,多數情況下,那東西是給嬰兒用的。它會承接濕滑的液體,讓他再一次被羞恥纏繞,加重了呼吸。
符黎用鮮艷的紅色長繩和新的打結方法捆住他。衛瀾雙手抬高,在空中尋找依靠,最後挽住床頭古典造型的裝飾欄杆。外面是晴天,沒有雨聲打擾。他聽見皮筋撐開的聲音,以及瓶蓋開啟的清脆的響。
她將潤滑劑捧在手心,打濕手套。左手包裹住陰囊,沿著挺直的部位撫到頂端。
“阿黎……”
“怎麼了?”
“慢一點,可以嗎?”
被撫慰的感覺像渾身觸電。衛瀾想起上次,她耗盡了耐心,弄得他拉扯般地痛。
但符黎不知道自己在過敏癥狀下弄疼了他。她原本也不準備粗魯地進行,既然他說要慢,那麼她就更慢一些。
“放鬆。”她用膝蓋頂他,示意他分開雙腿。食指按壓著后穴,中指沾滿潤滑液,輕緩地滑進去。
衛瀾唇邊瀉出喘息。被進入的感覺比上次更加清晰,他忍住了抗拒感,盡量對她打開身體。冰涼的空氣刺激得乳尖也挺起來,她的左手撫上那兒,指腹在近似淺粉的地方畫圈。他身上的顏色總是很淡,而且容易泛紅。你是不是天生就適合受人擺布?她一邊羞赧地想,一邊探向裡面那個富有彈性的敏感點。